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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似乎被那一巴掌打的当了机, 半天回不过神,身体就却大脑先一步动了起来,径直冲向门口,朝走廊跑去。
昏暗的天空下着小雨,天井中晾晒得乱七l八糟的旧衣服。
双腿好像不听使唤地带着柯栩沿着楼梯踢踢踏踏而下,拐过楼梯口的时候他下意识一扭头,就看见一个粉粉嫩嫩的小男孩正抱着一个小板凳站在一扇黑洞洞的小门前,他瞪着两只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跑来的方向。
柯栩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盯着那孩子多看了几眼。
就在这时,从那男孩身后的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双肥厚的大手,一把捂住他的口鼻,男孩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就被那双手拽进了黑暗中,小板凳脱手掉在地上,发出“咣”地一声——
“子……”柯栩猛地睁开眼睛,一个名字卡在他的喉咙里,迫使他张大了嘴巴,连呼吸都被堵住了。
一只温暖的手从身侧摸了过来,轻轻附在他紧绷的手臂上,柯栩不禁抖了一下。
“柯栩,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啪”地一声轻响,打开了床头灯。
柯栩仿佛被黑暗凝固住的眼珠轻轻动了动,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在上方那张满布担忧的脸上。
“柯栩?”宁子善又叫了一声,被对方一脸呆滞的样子吓到了,半撑着身体用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
柯栩终于从梦魇中回过神,侧身一把捞住宁子善的腰,把他压回床上,额头撒娇似的在他颈窝蹭了蹭,干燥温热的皮肤带着沐浴露的清香,让柯栩失速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宁子善微微一怔,而后用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柯栩抱着他不撒手,闷声道。
自从从梦世界回来之后,柯栩就再也没做过梦,让他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做梦了,没成想今天就梦到了那么久以前的事,很有些不习惯。
宁子善问:“梦到什么了?”
“小时候,你被那个人渣酒鬼绑架了。”柯栩龇着牙说。
宁子善:“……”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痒痒的,让宁子善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柯栩立马收紧手臂把他又拽了回来:“别动,我受刺激了,需要安慰。”
宁子善无奈,只好放松身体让他像只大树懒一样挂在自己身上,手指摸到对方凸出的肩胛骨,又觉得心疼。
当初在疗养院找到柯栩,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没过多久宁子善就把他接回了D市,住在自己家,每天细心照顾,变着花的补养了两年多,才终于让他那身皮包骨头长了点肉。
不过毕竟在病床上躺了十年,恢复得再好,身体依旧比不上健康的时候,天一冷手脚就都是冰凉的,皮肤总是透露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嗜睡,抵抗力也不是很好,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当初被打断的那条腿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至少没有让他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
去年还报了个成人教育班,说是要把自己失去的青春找补回来——失去的青春难道就是上学吗?学生时代被各种习题册考试卷埋葬的宁子善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样的青春他一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遍了。
半晌后,似乎察觉到宁子善在走神,树懒柯终于把脑袋从他肩窝里拔了出来,仰头看着他,一双桃花眼在暧昧的灯光下“布灵布灵”地闪着光:“子善,我需要安慰。”
宁子善心不在焉地在他头上揉了两下,糊弄宠物似的。
于是柯栩火了,按着宁子善欺身上前吻住他,舌尖强横地撬开他的唇齿,在口腔里横行了一圈,直到宁子善发出微弱的呻l吟才满意地松开他,舔了舔唇畔殷殷地看着他:“我想要的是这种安慰。”
宁子善气喘吁吁地推他:“不,不行,明天要去我妈那儿吃饭。”
柯栩低下头,和宁子善鼻尖抵着鼻尖,撒娇:“我会注意的……”
老子信了你的邪!宁子善忿忿地想,上次也说会注意,结果还在脖子后面留了个吻痕,回去就被眼尖的老妈看到了,只好推说是被蚊子咬的,虽然最后夏芙之女士啥都没说,但那眼神……宁子善总觉得还是被她猜到了什么。
“再说夏老师都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没必要藏着掖着吧。”柯栩说着一偏头,不轻不重地在宁子善耳垂上咬了一下。
耳朵是宁子善的死穴,突然被柯栩袭击,一个激灵手上就没了力道,拒绝顿时变成了半推半就,嘴上却不服软:“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医生说要节制……”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柯栩搂着他的手一使劲,视线瞬间翻转,回过神自己的位置就已经和柯栩掉了个个。
对方笑得眉眼弯弯,手指捏着他的耳垂轻轻揉了揉:“那今天便宜你在上面……自己动。”
宁子善:“……”就算回到现实世界,这家伙厚着脸皮耍流氓的样子还是一点都没变!
第二天早上宁子善从床上腰膝酸软地爬起来的时候,柯栩已经不在身边了。
他迷迷糊糊走出卧室,就闻见从厨房传出的早餐香气,柯栩似乎听见他起来了,从厨房的门缝里探出头冲宁子善招了招手。
宁子善趿拉着拖鞋走过去,柯栩的心情看起来很好,他低头在宁子善嘴唇上啄了一下:“去洗漱,早饭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