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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一思忖,叮嘱翠珠:“我去附近药房看看,抓点药回来。不能让他死在咱们这里。”
家中有上好的金疮药,只需要一点退烧的草药就行。
她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找大夫验看一下所谓的九藜丸,究竟是真是假。
发烧是常见毛病,买些退烧的草药倒也不担心旁人生疑。
韩濯缨自袖袋中取出一个九藜丸和一小张油纸:“劳烦大夫帮我看一看这是什么。”
老大夫抓药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声音严肃了几分:“稍等片刻。”
待将退烧的药包好,他才又认真去看韩濯缨递过来的东西。
“怎样?”
老大夫的脸上忽然浮现恼怒:“怎么回事?戏弄老夫是不是?这油纸上不是写着九藜丸吗?”
韩濯缨轻声解释:“我是想知道,油纸里包裹着的是什么。”
老大夫又瞅了两眼,语气硬邦邦的:“这只有一张油纸,谁知道先前包裹的什么?至于这个……”他凑到鼻端闻了闻:“闻着像是,不过你既然特意问我,那多半另有玄机。老夫才疏学浅,看不出来。”
韩濯缨有些气馁,但很快就改了想法:算了,等那个人醒来逼问他就是了。反正她现在也不好把他直接扔出去。
她接过药,付了银钱,告辞离去。
“我去煎药吧。”原本翠珠对昨晚劫持的人又惧又厌,但得知他给自己吃的是九藜丸后,那些厌恶抵触竟奇迹般地散去了一些。
今天的清水巷比平时要安静,街坊邻居进出都小心翼翼,说话也不敢高声。
傍晚邻居马大娘来借醋时,提到昨晚的青云卫,还一脸的后怕:“啊呀,昨天晚上,真是吓死人了啊……把我给吓得呦,也不知道他们要抓谁,抓到了没有……”
“是啊,我也要吓死了……”翠珠跟着附和,心里却在想着,可千万不能给邻居知道,青云卫要抓的人就在韩家厢房里。
晚间韩濯缨去厢房看了看,又灌了一次药。
回春堂的老大夫自称才疏学浅,不过退烧药却很管用。
四个时辰内灌了两碗药下去,那人额头已经不像先时那般烫了,只是仍在昏睡。
“小姐,怎么样了?”家里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翠珠心里也不安。
“还算稳定吧。”韩濯缨于医术一道并不精通,“身上不烫了,呼吸也平稳。反正咱们从边关带回来的药,治理外伤最灵验了。去休息吧,不用管他。”
翠珠点一点头:“嗯。”
一夜无事。
次日早饭后,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韩宅的宁静。
“开门!快开门!”
声音大而嘈杂,并不是平时来串门的邻居。
韩濯缨心中一凛,上一次这般架势,还是前天晚上青云卫过来捉拿人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莫非是来捉那个人的?
“小姐?”翠珠显然跟她想到了一块儿,“怎么办啊?”
韩濯缨略一思忖:“你去开门,能拖一时是一时。我来处理他。”
“哦,好的。”
翠珠连连点头应下。
越到危急时刻,越不能慌。
韩濯缨心思转得极快。
此刻情况紧急,面对缉拿,要么隐藏,要么伪装。短时间内,让她将一个受了重伤的成年男子妥善藏起来并不容易,那就只能兵行险着,给他装扮一下来躲避追查了。
门外拍门声很响,韩濯缨手上动作有条不紊。
她不懂易容术,只会一点简单的改装。她心里遗憾极了,如果这人相貌女性化一些就好了,那她完全可以把他扮成女子。
可惜可惜。
昏迷不醒的人一动不动很配合。当韩濯缨的手碰到他嘴唇时,他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韩濯缨怔了一瞬。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翠珠的喊声:“小姐,韩家老宅的又来……”
一听说不是青云卫,韩濯缨紧绷的心神瞬间松懈下来。虽然也麻烦,但相较之下好对付的多。至于面前这个人,她暂时没有功夫来应对他。
他醒的真不是时候,还是让他继续睡吧。
于是,她搬起这人脑袋,以手为刀,在他后颈狠狠砍了一下,成功让他再次陷入昏睡。
韩濯缨轻轻拍了拍手,起身走出厢房。
方才翠珠听从小姐吩咐慢悠悠去开门。打开门之后她才发现,不是青云卫,而是前日见到的韩家老宅那些人。除此之外,另有几个官府衙役。
街坊邻居就站在门口,有担忧的,也有看热闹的。
先开口的是官府衙役,他打量着翠珠,居高临下:“你就是韩氏?”
“我不是,我是这家的丫鬟。”翠珠连连摇头,又扭头高声呼喊示警。
她回身之际,韩家老宅的人推搡着走了进来。
翠珠懊恼,急忙张开手臂阻拦:“你们要做什么?光天化日,私闯民宅吗?”
为首的衙役伸臂一挡,将她推到了旁边,一面往里走,一面高声问道:“韩氏呢?有人报官说她受人教唆,独霸家产,跟我们到京兆府走一趟吧。”
“什么独霸家产?”翠珠急得满头大汗,“哪有什么家产?”
为首的衙役倒也有耐心,虚虚指了指韩宅:“就是这房子。韩靖留下的宅院,本该由其嗣子继承,但韩氏霸着不许其嗣兄弟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