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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自己说,她当他是兄长,他于情于理,确实该提醒她。这没什么不对的。
韩濯缨有些意外,没想到兄长这会儿来找自己竟是为了这个。她有点哭笑不得:“哥,这我知道的。只是我跟石头一年没见,所以才会一时忘形……”
她抬眸瞥了兄长一眼:“不过你这句,‘以后就是大姑娘了’,真的跟我爹一模一样啊。”
这种掏心窝的提醒,也大概只有家人会说吧。
谢泽垂眸:“是么?”
“是的啊。”韩濯缨今天心情好,甚至还挺了挺胸膛,皱着眉,模仿着父亲临西侯的语气,“缨缨,你以后可是大姑娘了,不能再调皮了。”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你放心,我以后会注意。”
谢泽唇角微微勾起,先时的那些燥热经风一吹,也在不知不觉中散去了一些。
“哥,我累了,要是没别的话,我先回去睡了啊。”
谢泽原本还有些话,但听她说累,也只点一点头:“嗯,去吧。”
韩濯缨冲他摆一摆手,握着醉心酿回房了。
次日就是三月初三。
韩濯缨换上一身鲜亮衣裳,淡扫蛾眉,轻挑胭脂,对镜忙碌了好一会儿。
她本就容貌不俗,刻意装扮后,更添丽色。
“真好看。”翠珠忍不住夸赞,随即又有些遗憾,“可惜今天观礼的人不多。”
韩濯缨却只是一笑:“这有什么好可惜的?要真来太多人,只怕你还嫌烦呢。”
她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她人生中非常重要的日子里,没有父母长辈在。
不过还好,她现在也不算很孤单。
赞者、礼者、傧相都是附近邻居中威望较高、家庭幸福的。她们离得不远,是以早早就到了。还有些邻居小姑娘,年纪幼小、尚未及笄的,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韩宅一下子热闹起来,十来个女性,或谈论胭脂水粉,或议论邻里琐事。
翠珠一会儿招待这个,一会儿应付那个,忙得不亦乐乎。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感受:小姐说的是对的,来太多客人,她们会忙不过来的啊。
偏偏少爷跟石头,关键时刻一个都靠不住。
谢泽不耐烦同女客们打交道,就拎了木桶,拿个瓢葫芦,去后院浇菜。
说起来,他已经许久没管过后院的菜了,居然长势还不错。
而石南星则在被追问了家庭成员、有无婚配、现居何处等问题后,借机躲到了后院。
一眼看见正在浇菜的韩大哥,他想了想,也走过去,搭话:“这是韩大哥种的菜吗?长的可真好。”
谢泽一瓢水浇下,眼皮抬也不抬:“不是我种的,我只是浇水。”
石南星:“……哦。”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道:“韩大哥聪明,知道到这边躲清静。”
谢泽“嗯”了一声,一是躲清静,二也是不想碰见熟人。
今天毕竟是她及笄,万一宋佑安或是谁过来,肯定一眼就能认出他来。届时他费心维持的谎言,将无法继续。
诚然一开始他只是顺势应下,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相处越多。他分明沉浸在她的信任与倚赖中,希望将这份情意长久地持续下去。
他不想看见她失望。
韩大哥态度冷淡,石头有些没趣,开玩笑般打了个哈哈:“感觉韩大哥不是很待见我啊。”
他原以为正常人总归要客套两句。没想到对方却抬眸拂了他一眼:“确实有点。”
对方这么直白,石南星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问:“为什么啊?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谢泽放下葫芦瓢,一字一字道:“我觉得,你应该学会跟我妹妹保持距离。”
石南星:“啊?”
他忍不住想:京城果然规矩大。这个韩大哥怎么跟临西侯似的,生怕别人抢走自家宝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长兄如父?
谢泽双目幽深,静静地看着他,分明是在等他的答案。
想了想,石南星点头:“好的,我会注意。”
可他心里却有些不服气,忍不住想,你也说了你不经常在家,难道还能时时刻刻看着她、守着她?
谢泽垂眸:“这就好。”
—— ——
三月初三是韩濯缨的生辰,同样也是宋雁回的。
宋佑安原本想着缨缨那边冷清,他可以悄悄去看看。
可是初二晚上,二妹宋雁回就直截了当地问他:“大哥,你是不是想去清水巷?”
“什么?”宋佑安心里一咯噔,脸上却并不显露分毫。
宋雁回凄然一笑,眼眶却红了:“可我才是你妹妹啊。你们让我留下,却又念着她,到底把我当什么呢?”
不让她见太子,却帮韩濯缨进宫当女傅。把她置于何地呢?
面对亲生妹妹的质问,宋佑安心虚之余又有些惭愧:“自是把你当妹妹,当家人。”
看来他和缨缨私下有联系的事情,雁回知道。
宋佑安低声承诺:“你明天及笄,我就在家里。”
“嗯。”宋雁回这才点头。
临西侯府的二小姐及笄,自然有一个盛大的及笄礼。
宋雁回自回府以来,很少在人前露面。王氏有心借着这个机会让众人知晓,宋家有女已长成。
虽然真假千金一事,京中已有人略微听说一些,但毕竟只是小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