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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轩烬走了过来蹲在他面前,把他手上的手/枪拿了下来,“没用了,已经没有子弹了。”
猎骄靡颓然地坐在地上,眼神浑浊地看着皇轩烬。
皇轩烬看了看他旁边拔剑欲战的战神托尔,“躲在这里有什么用呢?托尔又不会保护你,就像亚瑟帝国也不会保护你的。一样的,在他们眼中你不过就是蝼蚁啊。他们英明神武,心系苍生,但是在他们眼中你就是可以被舍弃的那一部分。”
“你……你是谁?”猎骄靡声音颤抖着问着面前的人。
皇轩烬玩着手上的枪,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从嘴角扯出一抹笑。
“我是谁?”他像是轻蔑地撇了撇嘴角。
“记住了,我叫皇轩烬。江南皇轩家的皇轩烬。”
他看着猎骄靡一字一字地说。
猎骄靡感觉自己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其实从他第一眼看到那个少年他就知道了,除了当年的那个少年,谁还会有那样的眼神呢。
……锋利的像是能够割伤人。
皇轩烬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半睁着眼,像是没睡醒一样。
可当他睁开眼,那双眼和当年的那个女人一般无二,凌厉而凶狠。
皇轩烬把猎骄靡右手上的手套轻轻摘了下来,其实猎骄靡带手套从来不是因为什么被红莲隐砍下去的尾指,而是因为他的右手上无法摘下的那枚沁血玉戒。
在那场宴会之后沁血玉戒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红色,红得像是鲜血一样。而猎骄靡发现他无论如何都摘不下这枚戒指了。
无数个夜晚他在那些噩梦中惊醒,恨不得把自己的无名指切去!他知道是皇轩家的亡魂,那些栖息在玉符中的亡魂来找他了。
他违背了誓言,他背弃了自己的灵魂!
皇轩烬缓缓将却邪剑从剑鞘中抽出。
“放过我,放过我。”猎骄靡仍然在挣扎着,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笑着对皇轩烬说,“你不也是背叛了东煌吗?每个人的背叛都是有苦衷对吧,我和你是一样的。每个背叛者都应该有被原谅的机会,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不是吗?恩?”
皇轩烬有些失神地握着手上的剑,“每个背叛者都应该有被原谅的机会?”
“恩恩!是!你和我是一样的啊!都应该被原谅!”猎骄靡看到自己有机会活下去继续说着,“难道背叛者就该被杀死吗?你真的也想要自己被杀死吗?”
“被原谅?”
“恩恩!”
一声巨大的雷电闪过,天幕碎裂,鲜血溅在了积水的大理石地面上,浓郁的鲜血被冰冷的雨水稀释。
带着血的剑缓缓归于鞘中。
更多的雨水顺着咣当作响的窗中灌入,窗外阿斯加德宏伟的建筑在云翳之下如同一副压抑的油画,神忏教堂的钟声响起,唱诗班的少女在黑暗阴郁的雨幕中祈祷。
鲜血流到了那威严神圣的战神托尔雕像的底座下,黑发的少年把尸体上红色逐渐褪去的玉戒褪了下来。
沉重的马丁靴踩在昏暗积水的走廊里,脚步声夹杂着雨声。
“是,我也是个背叛者,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原谅我。”
一如他在那个教堂中对阿奎那所说的,他不接受任何人的原谅,也绝不原谅任何人。
他曾以玩笑的名义说过很多真话,只是很少有人当真。
猩红绣鹤的云锦衣从少年的肩上缓缓滑落,半曳在地,露出少年裹在白色衬衫中瘦弱的肩膀。
结束了,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那场宴会中苟活的亡魂终被献祭给了群鸦。
金加仑宫外等候已久的乌鸦停歇在屋檐之上。
第82章 诸王的盛宴
11
雨仍旧在下, 铺天盖地。
整座神圣白城阿斯加德都在大雨中被冲刷着。
皇轩烬坐在金伦加宫顶部狭长而幽深的防风洞边缘处。
阿斯加德冬季多风,许多建筑的顶部都设有防风洞。
雨天的微亮的光线落在防风洞的边缘, 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坐在半明半暗处。防风洞很长,于是少年身后的黑暗像是看不到尽头一样。
那件猩红色的云锦衣堆委在他身边。
有少量的雨透过洞口落在少年身上, 将白色的衬衫沾湿。
皇轩烬咬着一截草根,是他摔坏那辆机车之后随便从路边扯的,带着点湿气和并不令人讨厌的土腥味。
他把手撑在身后, 半睁着眼看着防风洞外倾落的大雨。
金加仑宫奢华得可以举行这个国家最盛大的国宴,可这里简陋的可以摸到粗粝的水泥颗粒。
这里只是风的过道,是风的居所。
皇轩烬这样想着。
透过厚重的墙体能听到下方走廊处惊慌奔走的侍女和守卫,宫厅里那些吵嚷着的贵族和官员,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女孩。
没有人知道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死在亚瑟帝国的国宴上。
而皇轩烬只是咬着嘴里的草根, 看着防风洞外的大雨, 想着吹过万千里的风和风的居所。
他拿起身边猩红绣鹤的云锦衣,将云锦衣的边缘缓缓点燃。
一袭猩红缓缓燃烧着。
他将烧的只剩下鹤影的云锦从金加仑宫的洞口处扔落。
无尽的大雨中,那件猩红绣鹤的云锦缓缓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