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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尘略微走进,男人只是有些虚弱痛苦地皱着眉头,梦呓一样念着什么只是听不清楚。
他想要碰一碰维希佩尔,却想起来自己的手太凉了,最终还是把手拿了回来。
他想了想从怀里拿出来了药瓶放在了桌子上,他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其实把药直接给维尔不就可以了吗?说到底他不过是想要最后再见一眼维希佩尔,可是真的见到了,他却又真的没有办法和想象的一样干净利落地离开。
这是他最爱的人,他没有办法潇洒利落地说再无瓜葛,再看一眼他他还是想要拥有。
他贪恋他所有的美好,贪恋他所有的温柔。只是,那些终将不再属于他。
他咬了咬发白的嘴唇,刚准备离开,就发现床上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看,那双向来淡漠的近乎无色的眼睛泛着微微的红色,像是受了委屈一样。维希佩尔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眼睛却紧紧盯着子尘,什么也不说,就是这样看着,像是知道主人要离开的大型犬一样。
子尘不去看维希佩尔,一个人走到了窗边,但那双眼睛仍旧盯着他看,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子尘刚要翻出窗,就听见身后的维希佩尔声音沙哑地叫了他一声。
“……小凰鸟。”
那声音沙哑低沉的吓人,全然没了维希佩尔往日如同玉碎一样的清冷好听,甚至带着几分哽咽。维希佩尔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把整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自暴自弃一样。
子尘一把拿过桌子上的药瓶,对着床上的一坨棉被皱着眉头说:“出来,我给你上药。”
白色的棉被里慢慢探出来了一双明显红了一圈的眼睛,“你……不走?”
子尘点了点头,“恩。”
维希佩尔突然向着他笑了一下,没有了刚才任何的戒备和警惕,像是个得到了期望许久的糖果的孩子。他从被子里伸出手,牵过子尘垂在空中冰凉的手,然后放在唇边轻吻着。
子尘感觉得到维希佩尔的体温高的有点不正常,贴在他手上的热度仿佛要将他手上的雨水都蒸发掉一样。
“伤口在哪?我给你上药。”
维希佩尔用侧脸蹭了蹭子尘仍旧冰冷的手,“怎么还这么冷?”
“伤口在哪?”子尘从维希佩尔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那份热度灼伤的。
维希佩尔掀开自己的被子就开始脱掉身上的裤子。
“维希佩尔,我来这可不是看你耍流氓的啊!”
看到了维希佩尔腿上的伤后,子尘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天雨草本就是司家的奇毒,沾之必死,子尘不知道维希佩尔为什么还能挺到现在,但他能知道维希佩尔忍受到现在究竟经受了多少痛苦。
子尘轻轻碰了碰维希佩尔腿上狰狞丑陋的伤口,“疼吗?”
维希佩尔刚要摇头又像想起来什么一样有些孩子气地点了点头,像是受足了委屈的孩子。
“忍一忍。”子尘皱了皱眉,将手上的药一点点撒在维希佩尔腿上。
窗外的夜雨像是永无止歇地下着,子尘将药在维希佩尔的腿上一点点抹匀。
凉的像是玉石一样,子尘在心底想。可惜以后再也也没有机会了。
维希佩尔压低着眉,像是在忍着疼痛一样,他的眉目像是北域的冰雪。
子尘拿着纱布将维希佩尔腿上的伤口一点点包扎上。维希佩尔仰躺在枕头上,有些虚弱地看着子尘。
子尘包扎完伤口之后抬头看了一眼维希佩尔,发现维希佩尔正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炙热得吓人。
子尘轻轻咳了一声,“我该走了。”
他刚转过身准备走,垂在身侧的手就突然被抓住了,维希佩尔的手变得比他还要冰冷,他躺在床上从下而上虚弱地看着子尘,又恢复了那副人畜可欺的样子,一点都找不到刚才的禽兽模样。
他不再看着子尘的眼睛,低着头看着子尘被握在他手里的手,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从指间到指腹,从骨节到掌心。他的力度很轻,像是随时都能被挣脱一样。
子尘咬着嘴唇,“等雨停,等雨停我就走。”
“恩。”维希佩尔轻轻笑了一下,像是块小孩子手中刚剥开的硬质糖果,他牵着子尘的手,和他十指相握。
“先洗个澡吧,换身衣服。”维希佩尔抬起头看着子尘说,眼中的蓝色淡的像是云行于空。
子尘一脸警惕地看着维希佩尔,维希佩尔回以一个良善无辜的表情。
身上的衣服确实湿了,再说维希佩尔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对他做些什么。
子尘从柜子里拿好要换的衣服,反正他在这的衣服比在皇轩家还要多。
他回头看了一眼维希佩尔。
维希佩尔摇了摇头,然后把头转了过去,“我不会看的。”
浴室内的水声和窗外的雨声混杂在一起,遥远的有些不真切。维希佩尔说不看,当然不可能真的不看,子尘刚走进浴室他就把头转了回来。看着水汽中少年模糊的身影。
隔着水气弥漫的玻璃门,子尘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在一边,像是自己打开包装的礼物,一层一层。维希佩尔看了一会,觉得着完全是对自己的折磨,于是叹了口气转过了头。
背后的水声却清晰地传来,维希佩尔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有些无奈地又叹了口气,悄悄转过头继续看着浴室里身影模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