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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想杀了他们,我以前从未觉得我会这么做。可当我这么做之后,我发现我很开心。毁掉东西,总比守着一切快意太多了。”
“你看这世人,自私、愚蠢、而又浅薄;不过无所谓,因为我与他们一样,自私、愚蠢、而又浅薄。”
“你要用谁来打这场仗,东煌的兵撑不起这场战役。”维希佩尔冷冷地看着少年。
“会有很多人的,会有很多人愿为我而战。我挥剑所指,便是他们身死之处。”皇轩烬痴痴地笑着,他的眼中像是燃着火焰。
维希佩尔突然欺身将皇轩烬压在了身下,他按着皇轩烬的脖颈,“你究竟要做什么!”
皇轩烬突然停止了笑,他的目光哀艳又悲伤。
“我很难过啊……”
“把一切都烧着了,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维希佩尔按着皇轩烬仿佛凰鸟之颈的脖子,少年的血管在他手下流动着。他突然低身近乎暴虐地撕咬着少年的唇与齿。
皇轩烬把握着琴弓的手搭在他背上。
第231章 神凰暴君
05
袁然在河边往铜壶里盛着水, 他身后一群行脚商围着篝火而坐。他们是去长城北找兽骨的行脚商。
自从当年皇轩烬在居庸关打了一场仗,又背叛了东煌以后, 居庸关以北的雪再未化过。就算是八月也是严寒风刀,冰霜千里。
他们说是死的人太多了, 死人的怨气结成了哀霜,等什么时候那个叛徒死了,这场雪才会化。
原本北境人就少, 现如今更是罕见人烟。有人在居庸关以北的雪下找到过异兽骨,靠着贩卖兽骨发了财,说是这兽骨可入药,把这兽骨烧成灰, 将死之人服下就可续命数日,江南有富商靠着异兽骨愣是吊着名多活了数年。
他们是一群散商结成的商队, 准备去碰碰运气。
盛好了水, 他端着铜壶,走到了一名少年身边,少年叫李烬, 是金陵人氏,也是来碰运气的。
他与李烬年纪相仿,一路上颇聊得来。
“听说这异兽骨可不好找,居庸关的雪下都是白皑皑的人骨, 还有残破的甲胄,你说当年那皇轩烬这场仗打的多绝啊,死了几十万人呢。”他蹲在李烬身边说。
“少说两句, 现在那皇轩家的小子可是了不得了。”领头的李镖长瞥了他一眼,“本来说是从华阴失踪了,结果福王刚卖了西北五城换了个帝位,他就杀回了长安。听说他御着一只百尺骨蛇,满城都开着红色的骨生花,花落到人身上,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袁然听着想说这皇轩烬可够邪性的,可他却忍不住去想盘旋于长安上空的巨大骨蛇,还有落在朱雀大街上的红色骨生花,他没见过,但或许会像罂粟般红。他晃着碗里的水,觉得那一定是一幅哀艳而又盛大的画面。
“说是又要打仗了,要和伐纳和亚瑟打。”李镖长
“这东煌还有多少兵啊,不得都让他给祸害了。别又是一场居庸关之战,他把人都打死了,自己呢,跑到别人那当叛徒去了。”袁然说。
“会是场好仗的。”李烬却突然说。
“你怎么还帮着那个叛徒说话啊。”袁然啧了一声,埋怨李烬不顺着他说。
“所谓战争不过就是一场燃烧千里的火。”李烬在火光中说,明灭的火光中少年的侧脸稠丽到近乎化不开。
“你不会是想要打仗吧。”袁然看着少年问。
“战争有什么不好吗?”李烬看着他,袁然觉得那样的眼神只有最天真的人才会有,但当一个人能用这般天真眼神说出这句话,那他便是最大的疯子。
“天晚了,睡吧。”李镖长站起身说。
这一路倒是颇为顺畅,以往回来的商人说的北境雪啸,野地狼群他们都没遇上。今夜十五,他们安营在了早已废弃的居庸关内。
关内的树上皆系着上百条玄色额带,风吹过,像是杨柳依依。
袁然牵着长毛马,站在树下,觉得心中生出了几分荒凉。
“几十万人啊,就这么死了。”他叹了一句。
“我以前还常听皇轩家的故事呢。”他跟着身边同样凝视着百万额带的李烬说:“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有些离去,是为了更盛大的归来。”李烬却说。
袁然回头看着李烬,“你怎么总和我反着来啊。”
他刚想要再埋怨两句,却看见少年握着缰绳的手被磨出了鲜血,血染在粗麻的缰绳上……
夜里,他半夜爬起来准备去找李镖长喝点酒,李镖长占了一间看上去颇为不错的屋子。不过来往的行脚商也把屋子毁得差不多了,檀木的剑架被烧去了一半,估计也是不识货的。
这间屋子建的跟望台一样,从窗户里甚至能看得见关外。想来曾经该是关内的将军住的,那些卸甲的将军就坐在这里,身着着东煌的燕居服,煮一壶梅子酒,看着关外荒莽的草原,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策马而来的蛮子。
袁然颇为可惜地看着那被烧去一半的剑架,想着什么样的剑能配的上这样剑架,又是什么样的人能腰此剑。
“来碗地瓜烧吧,这里的夜冷得很。”李镖长坐在地上递给他一碗酒。
两个人没一会就喝了三壶酒。
“你听见笛声了吗?”李镖长突然问他。
袁然摇了摇头,“谁会在这大冷天吹笛子,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