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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治叫了他一声,没叫住,脑子里却记住了石哥儿眼眶红了的样子。
等到吃饭的时候,石哥儿早就走了,自然是没做早饭的,王大治的小爹起来又是一顿骂,骂石哥儿偷懒、不着家,将另外两个儿夫郎叫起来做了早饭,然后又开始骂石哥儿,一整个早饭一直没停过的骂。
王大治这么听着、听着,突然觉得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呢?石哥儿做错了什么?去帮助朋友有错吗?平日里家里所有的活都是石哥儿在做,只是一个早饭没做而已,他小爹至于骂成这样?
“小爹,我夫郎天天做饭、洗衣服,还要帮着我杀猪,已经很累了,今天歇一天过分吗?小爹到底是对我夫郎不满,还是对我不满?”王大治说完,摔了筷子就走了。
桌上的其他人都吃惊的要命,尤其是两个弟媳,可不敢再拱火了,吃了饭就跑了,生怕被婆夫郎当成出气筒,两个弟弟也想跑,但慢了一步没跑掉。
王大治他小爹气的坐着撒泼,大哭,“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儿子一个比一个不孝,儿媳妇都不能说两句了,娶了媳妇忘了爹,老天爷啊...”
他正哭着,王大治转回来了,他正等着儿子来哄他,只见王大治对两个弟弟说,“从明天起,你们两家轮着做饭、打扫家务,我媳妇以后只跟着我杀猪,要是不乐意也成,分家。”
“你敢!”他小爹也不哭了,气的要砸碗。
“我爹去的早,我养着两个弟弟,养到成了家生了娃,够了。”王大治心里都清楚,但一直想维护一家人的和谐,就让石哥儿忍着,一直忍着。
可是都是这个家的儿媳妇,凭什么他媳妇做了所有的脏活累活,两个弟媳就每天绣两朵花就成了?就因为他们生了孙子?
哼。
王大治瞅了一眼缩着脖子、小鹌鹑一样的儿子,就因为是小哥儿,他这个儿子吃的比两个侄子差多了,还是石哥儿天天想着给儿子弄点吃的。
“儿子,过来,爹带你去找你小爹。”王大治朝儿子伸出手,小小哥儿将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颠颠的跑到王大治身边,被他一把抱起来。
“我去上工了,中午记得把饭做了,我回来要是没看着,二弟、三弟,咱们哥仨就好好算算账。”说完,也不等他小爹继续哭喊,直接抱着孩子走了。
出了家门,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么怼了一次小爹,竟然觉得还挺痛快的,看来是他以前做错了,不该这么忍着、让着的,害的石哥儿受了不少气。
有的时候,人的转变真的仅仅是一瞬间,可能是一瞬间的心疼,可能是一瞬间的明悟,将来会和他度过漫长的一生的,是他的夫郎,他合该对石哥儿最好的。
另一边石哥儿正在和关舟说要请假的事,关舟问他怎么了,石哥儿就按照赤脚大夫说的和关舟说了。
关舟知道他热心肠,再加上以前的经历让他对寡夫郎们总是多一分照顾的心,琢磨着自己也没事儿,就说,“那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你一个人太费劲儿了。”
石哥儿拒绝了,“不用了,不是我自己,还有人跟我一块呢。”
“大治哥吗?不太合适,竹哥儿毕竟是小哥儿,还是我和你去吧。”关舟还以为是王大治要陪他一起去镇上。
“不是,是竹哥儿旁边的邻居,昨夜里听见动静去找的我。”石哥儿没仔细说,“放心吧,都是小哥儿,我们四个人照顾一个,没问题。”
他这么说,关舟放心了,“那就成,快去吧,早去早回。”
“哎,那我走了。”石哥儿风风火火的跑走了。
关舟看他急急忙忙的样子,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石哥儿看着像是一夜没睡好的样子,而且心情也特别差,整个人带着一种恐慌的焦躁感,刚刚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用手扣裤子,脚也来回换着动。
难不成竹哥儿病的很厉害?
心里头记挂着,干脆让重明看着俩孩子,他自己打算去竹哥儿家看看情况。
顾北知刚起来,正准备去跑跑步,他每天早上起来都要运动一会儿,唤醒身体,保证一天的精气神儿。
“要出去?”顾北知看着关舟收拾的利索,看着像是要出门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个篮子,里面不知道放了点啥。
“嗯,我去一趟村尾那片,竹哥儿病了,我去看看。”关舟三言两语的将事情说了一下。
顾北知突然想起来王二狗还扔在路边的沟渠里,便想着和他一起出门,“我送你过去,然后我再去一趟村长家。”
以顾家的位置来看,村长家和竹哥儿家正好是两个反方向,要是顾北知送了关舟,还得折返去到村长家,关舟没让他送。
顾北知却牵上他的手,“今天不出去跑步了,多走走也是一样的。”
昨晚上刚收到一副两人牵着手的画,关舟也不舍得拒绝,看着时间还早,赶紧拉着顾北知出了门。到了竹哥儿家,顾北知一个外男不好进去,就在院子里等着。
这会儿天刚亮起来,院子里的情况都能照的清楚,没有铺石板的院子里到处是泥土,不太平整,有些地方还有些奇奇怪怪的白色痕迹,地上还有拖拽重物的印子,很浅,但依然能看出来。
他顺着痕迹往外走,到院子外一看,这个痕迹是往笔架山的方向去的,有点奇怪,但顾北知没多想,他本身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