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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将这三条规矩奉若圭臬。
叶言之曾以为自己绝不会触犯其中任何一条。但事实是,他每一条都触犯了。
他背弃了所有的族规。
他无法指责系统,罪孽源自于他自己心中。
“……可能吧。”
许久之后,当他们向前已走出百十步时,叶言之低声道。
他们处在雾气蒙蒙的天穹下,这个世界出乎意料的广阔宏大,一眼看去望不见尽头。他知晓外面还有许多这样的世界,它们日复一日旋转运行,只为了藏起最核心的第一准则。
他并没有看寇冬。他第一次吐出这样的话,紧紧的蚌壳张开了一道缝隙,露出里头的内心。
孤身一人的日子,漫长的连岁月都透不进半点光。
“可能——是因为它寂寞吧。”
系统的对话框微微颤抖,大地渴慕似的向上探出柔软的枝叶,迫不及待想去触碰——
远处,一只黑色的乌鸦扑扇着翅膀,高高飞在了天穹之下。
那里,漆黑的袍角与血红的斗篷相映,追索的队伍已然进入了茂密的森林。
天亮了。
*
林中有微弱的火光,一下接着一下地跳跃,被青年用手心小心盖着,不被旁人发现。寇冬将火星吹灭了,把确认用的火石重新塞回自己繁复的衣服中,“能用。”
他的一只手拿着弓,上头已经搭好了箭。天亮起来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可以绕过正门的路。
即使并不愿意,寇冬也知晓,他们非回去不可。
故事还未完成,不在最后两天了解所有的支线剧情,他们的结局便是被困死在这个副本中。
叶言之点了点头,松开缰绳,叫白马休息一会儿。血族的体力极为强盛,即使逃亡了整整一夜,他也未显出什么疲惫之色,反而是白马早已疲惫,速度逐渐减缓,最终不得不停在了一棵茂密的树旁。
空气里只有他们低低的说话声,白马呼哧呼哧喘着气,叶言之解开了腰间的水囊,将一些宝贵的水喂进它嘴里。
寇冬看着稀奇,“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计划制定的时候。”年轻血族淡淡回答,同时扭头望了他一眼,“因为有人不操心。”
不操心的寇冬只好讪讪地笑,真心实意拍自己崽子的马屁:“阿崽,我现在真是觉得没了你不行。”
万能的叶言之,就好像一个加大号的哆啦A梦。
叶言之微微扬起眉,瞧起来并不为他这一句话感到欣喜,“所以?”
“所以,”寇冬终于揭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真的不能再咬一下吗?”
为了加强说服力,他将手指也竖起来了,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就一下!”
叶言之:“……”
他冷静道:“这已经是八个小时内,你第十三次向我提出这个要求了。”
甚至在马上稍微歪一会儿休息的时候,青年趴在他怀里,被他的外套严严实实裹着,半梦半醒间嘴里嘟囔的也是同一件事,心心念念地想被吸。这对年轻的、气血旺盛的血族来说,当真是极难抗拒的诱惑,起码在过去的八个小时里,叶言之在忍耐上消耗掉的体力远远高于他骑马消耗掉的。
他审视地端详青年的面容,蹙眉严肃道:“你成瘾了。”
这局势,当真是叶言之万万想不到的,居然一次便能成瘾。
况且瘾头看起来还不小,青年看起来,脑子里其它想法都被挤至一边了。
寇冬的脚尖用力磨蹭草地,将那一株可怜的小草蹭的东倒西歪。他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说:“那我咬你?”
“……”
年轻血族无言地伸手,解开了自己最上面的一颗纽扣,松开领口。
寇冬小小地欢呼一声,知晓这一回是大餐,不用再可怜兮兮地咬手指。他几步凑上前去,青年斜靠在苍褐的树干上,长腿交叠,微微扬起脖子。
寇冬将脸贴近,虎牙亲昵地在上头蹭了蹭,继而一口咬了下去。他费了些力气才将那一片薄薄的皮肉咬破,品尝着新鲜的、微微温热的血液,就好像是饮下了救命的良药。
年轻血族半眯着眼,手指插在他脑后的发丝里,察觉到血对青年的吸引力愈发强烈。
想来,这应当也是伯爵做的手脚,本是为了让青年就此沉迷,越饮血便越无法自拔,由此来一次次亲自寻找自己。
哪成想计划半路居然出了岔子,小蛋糕上瘾是上瘾了,可对象却寻错了。
——竟然硬生生送进了旁人口里。
叶言之的心中泛起隐秘的欢喜,白马无辜地咀嚼着草料,黑黝黝的眼睛注视着交叠在一处的两道人影。稍微矮一些的人许久都没将脸撤开,他埋首在另一人的颈窝处,沉迷的几乎不想松口。
白马看稀奇地瞧了半天,最终试探性地用鼻息去喷他们。
“去……去。”
寇冬终于舍得把虎牙拔出来了,小声含糊道,手在空中挥了挥,“别打扰。”
白马没听懂他的话,反而踢踢踏踏走的更近,亲昵地用头也去蹭青年的脸。蹭着蹭着,它忽然一甩尾巴,扬起了头。
风中传来振翅的声音,并不清晰,但依然被年轻血族捕捉到了。
他猛然握住了青年的肩头。
下一秒,两人同时在叶言之的力道下转了个圈,向树后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