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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到现在,厨娘还没明白对方爆发的点到底在哪儿。
他不过是夸了两句——虽然说可能抢了双胞胎的狗腿戏码, 可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得丢了性命吧?
这是什么毛病?——不是晚饭前双胞胎自己还组织人组团吹少爷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试图为自己正名:“我只是有感而发, 并没冒犯的意思。不知您二位……”
气什么?
寇冬眼前一花。
心想, 得,这下是救不回来了。
这是一路向着作死的路阔步狂奔啊, 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弟弟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他懒洋洋拨弄着自己铂金的卷发,似笑非笑。
“怎么,”他慢腾腾地道,把那四个字拉出来咬文嚼字着重强调了一遍, 这昏暗的角落里,只有一两缕日光顺着窗藤蔓一样爬至他面颊上, “有感而发?”
厨娘还没听出其中蕴藏的深意,应了声。
“这么说,”弟弟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你还碰过?”
厨娘:“……”
厨娘:“???”
厨娘想起自己刚刚夸人腰细又柔韧的话,终于回过味来,腿一软,又想给这俩NPC跪下了。
他真没那个意思啊!
他哪儿来的那个胆子,能去撩最终boss!!
而且——而且他还是个男的,他喜欢的也是有胸有腿的小姐姐啊——为什么NPC要用一种他轻薄了他们少爷的阴沉目光看着他?!
弟弟冷笑,“说话。”
“还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哥哥兰迪终于开了口。他平静地望着面前人,只看面上表情优雅从容,没有半点因其它情绪而产生的晃动。这让厨娘隐约觉着抓着了根救命稻草,一下子瘫软到地上,抓住了兰迪的裤腿苦苦哭诉。
他擅长看眼色,当然也能一眼看出来,在这对双胞胎里,做主的是眼前这一个。
看起来温和的,也是眼前这一个。
兰迪低下头,碧绿的眼眸与他对视。黑色的瞳仁嵌于其中,从里头映出厨娘小小的、满是担忧的影子。
“不过一个下人。”
他沉静道,旋即猛然抬起了脚。只一下,厨娘便被踹出了几米远,狼狈地用捂住腹部,用一只手伏于地面上连声咳嗽。
兰迪从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一条白手帕,细致地擦拭着自己的手。
“处决了吧。”
这四个字一落地,有其他的仆人从走廊尽头走来,默不作声拖走了地上的玩家。厨娘还在咳嗽,很快就被毫不留情地封住了嘴一路拖拽,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寇冬的头皮有些发麻。他向来知道NPC们喜怒无常、残忍暴虐,但因为身处游戏里,他始终未对其他人的死亡产生直观感受——毕竟不是真实。
但这一次的事与他直接挂钩,对方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一句话不小心戳了NPC们的心眼子、肺管子。为着一句话就处决,这让他觉着对方很像是暴君——他自己也没好哪儿去,活脱脱一妖妃。
妖妃小声进谗言:“也不至于吧?”
双胞胎瞥了他一眼。弟弟嘴角往下一压,眼睫密密覆在眼睑上,显而易见的不悦。倒是哥哥兰迪平静道:“你觉得这样不对?”
寇冬:“……”
他总感觉,只要他回答个是,马上就能被这对发狂的双胞胎生啃了。
搞的跟他维护奸夫一样。
这种压力下,寇冬只得摇头,勉强表示自己根本没有维护的意思。
他旗帜鲜明地站了阵营后,气氛才终于有所缓解。头顶的乌云散了,NPC看起来又心平气和了,催促他:“快去干活。”
寇冬也没敢多说话,一溜小跑跑走了。
厨娘被处决了,午饭还是得吃。待到午间玩家们集中到吃饭的木桌子前时,就看见本来是男仆的玩家这会儿正哭丧着脸拿着长勺子在锅中搅拌,神情萎靡的活像是要给他们投毒。
双胞胎监工抱着手臂在一旁监视。
男仆也不敢有什么反对意见,一碗碗把自己熬得黏糊的汤端出来,往桌子上放。等花匠疑问地在桌子下碰了碰他的脚,他才含糊地小声说了句:“工作换了。”
花匠面容一凛,又沉默地看了眼仍然抱臂而立的双胞胎。
只有那位少爷可能经过的地方有窗,他们这些下人所用的房间,永远都笼在一团看不分明的黑里头。他勉强从这一片暗色的狭长影子里分辨出NPC的轮廓,他们面上写着毫无区别的冷漠,把守着门,就像关着笼子里几只被剪了翅羽的鸟。
“加快进度,”晚饭后,花匠简略地同其他人说,“今晚扩大范围,所有人都是。”
他阴沉沉的眼神极具压迫力,将在场的人一一看过去。
“有意见吗?”
没人反对。他们进入副本才刚刚一天,已有两个玩家出了意外。若是按照这个频率,他们所有人都不可能等得到三天后的生日宴,在那之前定然会全灭。
况且,生日宴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们还不得而知。
是好?
还是更糟?
寇冬想去见见那位少爷的心更加强烈了。
他在这天夜晚到来之前给所有的玩偶都扎了一针,成群的玩偶安静地卧了满地,毛茸茸、天然而无害。放在哪里,它们似乎都是该被摆在货架上供孩子购买的纯粹的玩具,生着一张张讨人喜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