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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又晴低下头看着碗里的草莓,低声说道:“那倒也不是”
“舅舅也是个人,又不能时时刻刻都跟我在一起,总有他保护不到的地方。”
她不怪陶清,从来如此。
“那你愿意跟妈妈说吗?”蔺婉清轻声问,眼中的眸光微微闪动着,眼底满是心疼和担忧。
陶又晴心中微动,轻笑着轻松道:“可以啊,我应该跟你们说的。”
她既然接纳了他们,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她愿意让家人多了解自己,就像她无条件对陶清敞开心扉一样。
于是她把自己小时候受过的欺负一条一条,一件一件都跟蔺婉清说了出来,从被排挤不自信到关小黑屋怕黑,一样不落。
她的语气虽然轻松无比,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但就是这样才让蔺婉清更加心疼,心脏就像被刀狠狠地割过,疼得她眼眶发红,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她从小就在他们身边,如果没有发生这些荒唐的事,他们的小公主根本不用受这些苦。
她多想回到她的小时候,帮她赶跑那些顽皮的小孩,告诉他们,她也有父母,她的父母很了不起,她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不许他们再欺负她。
但她不能,太迟了,他们来的太迟了
陶又晴说完之后,顿时一身轻松,她发现自己现在能更加轻松地说出过去了。她扭头看向蔺婉清,结果看见她正抹眼泪,心下一惊,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安慰她:“为什么哭呀,我已经没事了呀,舅舅已经帮我走出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啦。”
“别哭嘛,妈。”
蔺婉清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忍了忍泪,扯了扯嘴角,勉强地笑着说:“妈没哭。”
陶又晴继续安慰道:“妈,别难过呀。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没事的,我现在就是有点怕黑而已嘛,怕黑小问题,好解决。”
蔺婉清本来不想在孩子面前失态,但是见她受了这么多欺负之后还能心态平和地坐在这里安慰自己,情绪更是悲痛,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眼泪夺眶而出,难以控制。
陶又晴没想到自己会把蔺婉清惹哭,手忙脚乱地又哄又递纸,最后无奈地笑道:“妈,爸要是知道我把你弄哭了,他会不会骂我啊?”
“他敢。”蔺婉清擦了擦泪,看向她,悄声说道,“就他那出息,指不定比我哭得都厉害。”
蔺婉清怕她见了自己眼泪会难受,温柔又自然地换了个话题:“其实你爸年轻的时候啊,人长得帅是帅,但眼窝子比谁都浅,明明眼泪掉得最凶,还要梗着脖子说自己没哭,你说傻不傻?”
陶又晴瞬间来了兴趣:“真的啊?”
有的人长得一表人才,一本正经,威严无比,背地里却是个大哭包?
陶仙女:我爸这么绝呢?
蔺婉清点了点头,想起以前的故事就破涕为笑:“就还没结婚那会子,我说我要嫁给别人,他当场就哭了,还要梗着脖子跟我喊,说会打败那个人把我娶回去。我问他哭什么,他就梗着脖子硬说没哭。我又气又好笑地问:‘那你喊什么?’,他猜他说什么?他说:‘声音大点有气势’。”
蔺婉清好笑道:“气势我是没感觉到,耳朵倒是挺疼的。”
陶又晴兴致勃勃:“妈你再多说说你们以前的事情呗?我想听。”
蔺婉清:“想听呀?先去睡觉,等你明天睡醒了,妈再跟你讲。你还生病呢,不要睡太晚。”
陶又晴没办法,只好乖乖去睡觉,等明天起来再听故事。
陶又晴在家里窝了几天,正好没行程可以养病。于是她就在蔺婉清那无微不至地关怀和生动丰富的父母的故事下美滋滋地养病,顺便整理自己的想请的人的名字,不多,屈指可数,但每一个对她来说都很珍贵。
她把名单交给蔺婉清,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她再操心,蔺婉清和江海明自然会帮她处理好,宴会上会请多少人,请哪些人,宴会场地在哪,规模多大,他们夫妇心里有数。
她也不在乎自己请来的朋友是不是比江雅菱的少,朋友不在多,重在对彼此情真意切。而且她觉得以江雅菱那样的脾气,谁说得清楚她的朋友究竟是想和她当朋友,还是和江家大小姐做朋友?
江雅菱知道陶又晴打算在生日宴会上公布江家大小姐身份这件事后,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她觉得这完全就是在打她的脸。
她们同一天生日,陶又晴却选择在这一天公布身份,这不是别有居心是什么?!
“这对我不公平!”江雅菱对着手机说。
抽空负责和她打电话沟通的蔺婉清没有退让,反问道:“雅菱,你觉得又晴换一个日子公开身份对她来说就公平了吗?”
蔺婉清想起陶又晴的小时候,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又晴已经遭受了那么多不公平我绝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江雅菱顿时被戳了心窝子,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妈是怎么知道陶又晴受过不公待遇的?
她心里头发虚,连反驳的话都忘了说,见蔺婉清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就把电话挂了,短时间内没有再找过江海明夫妇。
蔺婉清通知完江雅菱之后,正式着手准备九月十八日的生日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