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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这也承受不住吗?”江高寒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冽,脸上的疲惫和温柔被他瞬间藏了起来,“不管你身份如何,只要你肯回来,他们也就只敢在背后说说。若是你不高兴,让他们全都闭嘴也不是件难事。”
“我不是承受不住!”江临安咬牙说道,桌下的手捏紧了,眼框又红了一圈,“我说过,女人和儿子,你只能选一个!难道你要让我眼睁睁看着母亲的死成为一场笑话吗!”
“就是一场笑话!”
空气中一瞬间炸响了□□味,蒋舟轻轻咳了一声,抓过江临安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笑着说道:“不是说不愿意把气氛搞得太差吗?干爹你这是怎么了?还是说你已经老到连自己的脾气都没办法控制了?”
父子俩对视着沉默了一阵,江临安的情绪逐渐平缓了下来,江高寒也再次把他收起来的慈爱露出来了一些。今晚本就不是真的来吃饭的,也不想太过激动,可江临安一走进这个房子,他还是能感觉得到心里在隐隐作痛。
有时候他会想,也许没有母亲,他真的会变成像父亲那样把一切都与利益划上等号的人,只想着怎么壮大自己,把人分为两类,一类是可以带来利益,一类的不能带来利益。
所以无论那些年母亲是不是真心爱他,对他好,他都愿意死守母亲最后一点尊严。
与自己这个私生子回家相比,他觉得让童姐嫁进来是对母亲最大的侮辱。
“你这么维护她有什么用,”江高寒缓缓说道,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她衣家的人巴不得你死,让梦儿继承家业,能保她衣家半世荣华,你终究是个外人。”
“干爹,那□□彬找哥哥麻烦,是您默许的吧?”蒋舟在江临安的手心扣了扣,饶是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笑脸人,他也没有感受到半分不自在,“您也太不了解您儿子了,衣家是衣家,母亲是母亲,他就算恨死了衣家的人,但却还是会保全他母亲最后的尊严。是不是啊,哥哥?”
蒋舟没等江临安回答,又欸了一声,有些焦急地问道:“衣彬那小子出院了吧?干爹,我哥不想计较这事,可我咽不下这口气。要不这样,咱们商量商量,您别保着他了,一个拖油瓶而已,您利益至上的人,不会想把这么个没用的东西留在身边吧?”
那次留下的伤疤没有好全,隔着头发还能看到下面有些狰狞的疤痕,小舟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隔三差五就会提起一次。
“既然我儿子不在乎,自然是没用的,你拿去玩吧。”江高寒毫不在乎地说道。
像一个没有用就随手扔掉的玩具。
江临安轻哼一声,“当真是人死了,情分就断了,对于你来说,母亲和她的家人,现在都无关紧要了是吗?”
大厅里传来突兀的脚步声,吴秘书走到江高寒身边,微微弓腰道:“江总,后厨已经准备好了,需要我去叫夫人和小姐吗?”
“夫人?”蒋舟撇了撇嘴,苦恼道:“哥,他都叫夫人了,看来我干爹是铁了心要新娶,也不知道童姐愿不愿意。还是某些人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自以为胜券在握,其实别人就是逗着他玩儿呢?玩儿两天就腻了。”
小舟这样子压根就不是来吃饭的,更像是来挑事的,可江临安不会管,有些话虽说小舟说得难听了些,但却也是他心里想说的。
江高寒的脸上彻底绷不住了,“蒋家在教育行业风生水起了这么多年,却连个儿子都教不好吗?”
童姐和江流梦还没来,后厨的人一个个走了出来,很快将大理石桌面铺满了。不是以前那个做饭阿姨做的,可能是江高寒想弄得更形式化一点,找了不知道哪家酒店的厨子,花里胡哨,却让人没有半分食欲。
有一些失望,江临安本以为会吃到以前的味道,如今看来,并不能了。
“说得像是您这个做父亲做地很好,”蒋舟嗤笑道:“儿子连家都不肯回,我看您是除了事业,什么都没做好吧?丈夫也好,男朋友也好,您哪一样做好了呢?”
“蒋小少爷,”吴秘书本是要去叫童姐她们的,听了这话突然止了步,回过头来说道:“今晚是除夕,江家的家宴,您家好像是在对面吧。”
态度越是恭敬,就越是能让人感觉到心烦。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指指点点?”没等小舟开口,江临安厉声骂了回去,“要论外人,你是最没有资格在这里的吧?”
“我自然是没有资格的,可难道他就有资格在这里污蔑您父亲了吗?”吴秘书没有丝毫退却,依旧不卑不亢地说道。
“无论我有没有资格,都轮不到你来说吧?”蒋舟没怎么在乎,还低声安慰道:“哥哥,我没事,别跟一只狗置气,拉低了身价。”
“爸,你的女朋友都能来,难道我的男朋友是不配坐在这里吗?连他都敢用这个口气跟我说话,我想,我还是走好了。”江临安眼底布满了戾气。
蒋舟咽了咽口水,先是愣了一会,而后笑得连肩都在小幅度抽搐,“哥,我好高兴。”
“高兴什么?”江临安蹙眉道。
“高兴你说我是你男朋友,”蒋舟揉了揉他的手,看向江高寒,“我也觉得没什么待下去的意思,要不我们去对面吧,我妈好像亲手做了菜,肯定有你喜欢吃的。”
吴秘书还想开口,江高寒呵斥道:“小吴,不要多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去把小姐她们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