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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表演的惯性思维,他在说台词的时候配合了很多眼神和手部的动作,却恰恰适得其反了。
场记轻声道:“我去,万导还真给老贺面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夸人呢。”
“哈哈哈,不过说的也没错,我感觉这个角色就像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
“哎,是的。说实话他确实没什么演技,看起来八成是本色出演。”
万导一扬手道:“关青,上去对一下。”
路夕看着关青叮呤咣啷地走过来,瞬间有点胸闷气短。
他是第一次和对方接触,两人打了个招呼后,关青便道:“我挺沉的,你不用真的背着,脚拖地就行。”
路夕感激他的体贴,对他道了声谢。
那边喊了开始,两人便搭在了一起。
关青从身后勒着路夕的脖子,假装自己在他背上,慢慢往前移动。
路夕涨红了脸,身后的短刀不停戳着他的大腿,他额头流下一丝汗水。
关青打了个哆嗦,一副虚弱的样子道:“好冷……我好冷……”
“等等。”万导实在看不下去了,让他打住道,“你俩是一个夏天一个冬天呢?路夕你很热吗,你在雪地里啊!还流汗?”
屋内开着空调,虽然人多地方大,但也并没有很热。
路夕擦了擦汗道:“抱歉,导演,我重来一次。”
贺钧潮拧了拧眉,看着他们又搭上了。
这回关青放松了点手臂,路夕便抖着嘴唇边吃力地回应他:“再坚持一会儿,就看见村庄了。”
“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关青头晕目眩地靠向他,腰间别着的水壶咣当撞在了他腰上。
“嘶——”路夕一个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万导:“……”
“停下停下,这演的什么!”万导终于忍不住了。
他旁边的贺钧潮忽然起身道:“导演,我上去试一下吧,关哥可能道具戴的太多了,不太方便。”
大家都理所当然地看着他,制片人或者导演上去演对手戏是常事,所有人都见怪不怪。
况且关青和路夕同框也同框过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违和感。
万导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说:“去吧。”
路夕松了口气,当贺钧潮的手臂搭上他的时候,明显比关青要让他舒服多了。
第一次关青勒得太紧,差点送他上西天。第二次又太轻,整只胳膊都是僵硬的,他便一直分心。
贺钧潮将下巴放在他肩膀上,收了收手臂道:“好冷……我好冷……”
两人慢慢地往前晃,他的气息喷洒在路夕的脖子上,呼吸似乎真的微弱了起来。
声音比平时更低,且带着沙哑颤抖的感觉,让人觉得他现在因为失血过多而感到无力。
不知道为什么,路夕的心忽然的揪了一下。
他的嗓音也跟着抖了起来,紧张且带着鼓励:“再坚持一会儿,就看见村庄了。”
“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贺钧潮昏昏沉沉地说,声音越来越低。
但在末尾,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一声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却似乎包含了很多情绪。
譬如,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重伤的时候,被昔日的仇人给救了。譬如,没有想到白嵩看上去冷漠而不近人情,却愿意背着他赤着脚走在漫天雪地里。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不真实。
路夕感觉一股气流瞬间充满了整个胸腔,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了。
他入戏了。
“别睡,裴枫眠,别闭上眼睛……跟我说说话……说说你小时候。”他颤声道。
“嗯。”裴枫眠的声音像蚊子哼,一反平日的底气十足。
白嵩忙改口道:“那我来说,你时不时地应我一声就好。”
裴枫眠:“嗯。”
“其实我不是禅宗的嫡系传人,我是五岁的时候,被师父从杂技团带回去的。”
“这样吗。”
“我家里穷,有四个弟弟妹妹,娘实在是养不活我了,就把我卖到了杂技团去。老板很苛刻,经常用鞭子抽我们,从来都吃不饱饭。”
“他打你?”
“是的,有一天,我表演失手了,被老板打的吐血,在地上起不来。这时候,我师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制止了老板。”
“……”
“他把我带回了嵩山,给我吃饭,教我武功……还给我取名,叫白嵩。”
一段对话下来,周围都安静了。
他们不过走了半米,却一直在断断续续地说台词。
路夕竭力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们掉下来。
在他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贺钧潮立马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轻轻地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路夕转头看向他,他似乎能明白路夕此刻的心情,对他灿烂一笑,一副“喏,我还活着,刚才那都是假的”的表情。
四周的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小声讨论着。
路夕喘了口气,对他笑了笑,看着贺钧潮回到位置上。
片刻后,万导开口道:“果然新人演员还是需要带动,刚才演的不错。不过,你的情绪拿捏的有点问题,这时候白嵩和裴枫眠还不是知己,不太可能会为他哭。还有,你收不收自己改台词了?”
路夕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词太长了,我没记住,就自己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