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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索然地笑笑,没说什么。
忙活一上午,就跟刚从前线打完胜仗凯旋一样,楚毅去食堂随便打了份饭,吃完直接躺倒在值班室的小床上,工作服都没脱,稍微闭了会眼养养神。
他下午还有两台手术。
术前洗手的时候,有同事眼尖,问他手怎么呢。
楚毅抬手瞄了眼,想起昨晚的林小松,那满脸的大鼻涕泡,一点形象不顾,怎么能哭得这么难看。
“小狗咬的。”他扯扯嘴角说。
同事笑一笑,话里有话:“这小狗够厉害的,成精了。”
晚上回到家,楚母已经等候多时,一见了他,先嘘寒问暖几句,然后就开始扯她那一堆鸡毛蒜皮。
楚毅不胜其烦,打开电视,一连换了好几个台,最后坐沙发上无聊地看新闻联播。
楚母给自己削了个苹果,呱吱呱吱坐儿子旁边吃起来,“你跟小陈商量个时间两家见个面,处了这么久,双方家长都没见过像什么话,万一以后买菜碰到,我都不知道那是亲家母。”
楚毅盯着屏幕,侧颜冷峻:“他们家都是保姆买菜,你上哪儿跟人碰面去。”
楚母翻了个白眼:“我说什么你都要怼,跟你爸一个毛病。”
说起这么多年不曾露面的前夫,楚母心里始终意难平,本来夫妻吵架男人就该哄着女人的,她当年气急之下来了句“好,那就离婚啊”,她前夫第二天就领着她去了民政局,红本换绿本。
两人的故事也很简单,大城市里小康之家的女孩爱上了贫穷的男大学生,跟家里作啊闹啊,勉强如了愿,婚后一年,楚毅出生了。
大概是产后激素紊乱,或者因了那句俗语,“贫贱夫妻百事哀”,楚母生完孩子以后事事觉得不顺,娇小姐脾气上来了,逮着一点小事就喜欢找老公挑刺,没完没了,挑了八年的刺,最后离婚收场。
“你跟你爸有联系吗?”楚母问儿子。
楚毅猜不透她想干嘛,敷衍地“嗯”了声。
楚母捏着苹果,坐近了,“两家人见面,把你爸也喊过来。”
楚毅头疼,上了岁数的女人就是麻烦,想一出是一出,“喊过来干嘛,你俩再吵一架?”
“你妈我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嘛,你大喜的事,我还能给你招晦气?喊过来给小陈见见,好歹也是他未来公公。”
楚毅关了电视,拿起茶几上的一本医学杂志翻了翻,“随便你。”
楚母知道儿子嫌她啰嗦,忍了忍,没跟他再提他姥爷家房子要拆迁的事,去厨房抓了把小虾米出来,饶有兴趣地给乌龟喂食。
楚毅见她兴致上来了,提醒道:“别喂太多。”
楚母满不在乎,自有一套经典理论:“它吃饱了,自然就不吃了,还能撑死啊,千年王八万年龟,我就没听过,养个乌龟还能给养死,除非它是个笨蛋。”
说着又扔了一粒下去,逗小孩似的口吻:“是吧,小笨蛋。”
楚毅阖上杂志,随便一扔,揉捏几下太阳穴,“你别喂了,它就是个笨蛋。”
外面华灯初上,楼下烧烤店正是生意红火的时候,“免费啤酒畅饮”,“今日八八折”……喇叭声高亢嘹亮。
巨大的噱头之下,顾客跟割韭菜似的,来来往往,一茬又一茬。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静水、邓邓、沾满邪恶之血的骑士的地雷!
今天还有一更,棒
不棒!你们这帮要掏空我存稿的小妖精!
第31章 (一)
过了立秋,楚毅手上那点咬痕渐渐褪去,天没那么闷,阵雨依然是常客。
陈嘉泽每日睡前三问,无非是“在忙吗”,“睡了吗”,“咱俩聊会儿天,好吗”。
他追人追得紧,也深知爱情里总得有一方主动多付出点,即便以后结婚了过上柴米油盐的日子,他也愿意操持起家里的大小琐事,好好地扮演贤内助。
楚毅看了眼手机上弹跳出来的消息,没急着回复,随手搁一边,继续查阅文献。
他手上有篇论文还差收个尾再润色润色,这阵子除了上班,其余时间基本全耗在上面了。
时间嘀嗒嘀嗒的走,看乏了,男人燃起一支烟慢吸几口,阖目仰靠在椅子上。
灯光斜着照过来,男人倦意丛生,鼻梁一侧落下一片阴郁的影子,像是一个短暂的盹。
“叮——”微信提示音响了。
楚毅半懵半醒,手上的香烟已然积起半截子灰烬,他随意在烟缸里磕了嗑,顺手把烟给捻了,拿起手机点进微信。
这回不是陈嘉泽,而是林小松的一笔转账,5000元。
楚毅没点收款,打字说:“没多少钱,不用还了。”
他盯着手机等了许久,对方迟迟没有回复,男人自嘲一笑,给陈嘉泽发过去消息:“正要睡。”
那边立时回他:“好吧,楚大夫早点休息,晚安。”
楚毅起身到窗户边站着,瞭望高楼下的雨夜街景,不多时,桌上的手机响起了铃声。本以为是医院的电话,拿起来一看,来电人却是赵瑞。
“你绝对猜不到我今天值夜班看见谁了。”
赵瑞说话一贯夸张异常,像综艺节目里负责活跃气氛的那类主持人,楚毅见怪不怪:“有屁快放。”
“我看见林小松了,手上还抱了一孩子,这会儿还在我们医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