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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松捂着脑门,委屈地盯着他,眨了眨眼,哭了。
楚毅看着他哭,心情怅然,想揽进怀好好含嘴里哄,又想让他长点记性别遇上什么人就一头扎进去,到最后,心一狠,推着林小松出去,“厨房小,别杵这儿,陪孩子玩去。”
林小松擦着眼泪出来,回到房里,见乐乐跪在床边的小垫子上画画,他也跪了过去。父女俩胳膊碰胳膊、肩抵肩地挨着。
“爸爸,你不要不开心了。”乐乐扭头,捏起自己的画作给他看,“你看我画的太阳公公。”
林小松吸了吸鼻子,夸赞道:“我们乖乖画得真好。”
“还没有涂颜色呢。”
“爸爸给你涂。”
乐乐放下画,从彩笔盒里抠出那支金黄色的水彩笔,小眼睛转溜了一圈,不放心地递到林小松手上,“你要好好涂。”
林小松一笔一笔地往圈里头添颜色,镂空的部分,再用画笔一点点地填满,把它当细致活儿,干得十分认真。
乐乐边看边“哇”几嗓子:“爸爸,你比我画得好。”
“把黑笔给我。”
乐乐抠出黑彩笔递过去。
林小松在太阳左边写上孩子的大名,指着字给她认,右边呢,一笔一划写满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帮孩子复习先前教过的。
从A教到G,每个字母林小松读了有二十来遍,小丫头就是学不会,磕磕巴巴地在舌头上打卷儿。
林小松索性三个字母划为一组,先教ABC。
他指着纸上的黑色字母,音下得重:“爱、比、西。”
乐乐打着卷儿重复。
“不对不对,爱、比、西。”
乐乐茫然地揉眼睛,打着卷儿再重复。
“来,看爸爸的嘴,爱、比、西,你把舌头捋直了。”
乐乐跟着又重复了遍,还是不对,急得快哭了。
楚毅在门口扣了两下房门,“出来吃饭。”
林小松停下了“教学工作”,撑着床沿站起来,伸出只胳膊把孩子也拉了起来。
“是ci,不是西,你这口音有点重啊。”楚毅的话里揶着笑,转身走了。
两菜一汤,楚毅给父女俩盛好饭,自己坐在一边先吃起来。餐桌贴着墙的一面摆着挂历,上面有几个蓝黑的圈儿,8月31日也给圈上了,备注“报名”二字。
林小松不吭一气,闷头扒着白米饭,难得伸筷子夹菜,好像是在别人家,怕难为情。
楚毅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鸡蛋扔他碗里,眼神好笑,“吃个饭躲什么,周末去我那儿,我给你们爷俩儿做顿饭。”
林小松闷闷的:“周末我有事。”
静了一会儿,楚毅没勉强:“等你有空再说吧。”
“我最近都很忙。”
楚毅还能不知他的别扭脾气,耐着性子,尽量配合,“那就等你忙完了。”
“也不是很忙,就有一点点忙,歇不下来。”
楚毅笑:“那你跟我说说,你都在忙什么?”
林小松不吭声了。
乐乐的眼睛在两个大人之间沽溜沽溜地转,拿着个小勺子,吃得满嘴油花。
“你昨天说,想跟我结婚……”林小松顿了下,埋头扒了一口饭,腮帮子鼓得圆圆的,滋溜有声,“是骗人的吧。”
楚毅停箸,从那低头的神态间隐约辨认出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傻性子,心脏像被人狠狠揪了把,嗓子哑着,“我是认真的。”
林小松将头埋得更低,腮帮子还在鼓动着嚼东西,“那我考虑考虑。”
已经8月19日了,他没几天考虑的,无非是装装样子。折腾了七年,大半个祖国走了遭,到现在他还是孤零零一人,身边没个伴儿。
楚毅给孩子舀了碗汤,瓷的小汤匙就贴在碗边,“河桥那边开了新楼盘,是双学区,环境也不错,有空一块去看看。”
林小松抬眼:“你要买房子啊?”
楚毅看着他:“给你买的。”
林小松愣住了,口齿不清地说:“我昨天瞎说说的……”
“我当真事听了。”楚毅也给他盛了碗汤,“就当是新婚礼物。”男人目光一沉,回忆搅进脑海,“以前手头不宽裕,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跟我在一起委屈了。”
林小松闷头喝汤,偷偷瞄了眼男人。
楚毅余光瞥见了,却装没看见,也许要很久,这个小笨蛋才能昂首挺胸自尊自信地看待这个世界。
“这周五你有空吗?”林小松搁下碗,舔了舔嘴角的汤汁。
“嗯?”
他似乎不大乐意说,却又不得不说,“民政局不是周末不开门嘛,那我们周五去领证好了。”
楚毅重重滚动了下喉结:“你想清楚了?”
林小松点头,擦擦嘴站了起来,“我吃完了。”碗筷一推,走回卧室待着。
乐乐小勺小勺地吃着汤泡饭,等那房门关上,她似懂非懂地问出毅:“叔叔,你是要和我爸爸结婚吗?”
楚毅笑了笑:“这种事小孩子不能问的。”
“你们结婚了就要住在一起了。”乐乐想了想,满怀期待,“那我妈妈会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吗?”
楚毅愣住,他已经忘了还有这一茬事,一个不知姓名的女人给小东西留下了种。
“我爸爸说,等我背完好多古诗,我妈妈就会回来了,可我背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