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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业的电话隔一秒就进来了,“不不不小龙哥!不是这样的,你别信!你千万别多想!我哥那是有苦衷的,他不是真的想结婚,他根本就不喜欢那女的……”
郁小龙不发一言地听他说完了一长串,听得宋业自己心虚先停下来,“小龙哥?”
郁小龙只问了一句,“是真的吗?”
“我没答应!议哥也没答应,我们都在反对,他现在病急乱投医,霍家根本不是什么善茬……谁跟你说的,你别听这种胡言乱语,你等我过两天回来……”
“我只问你,是真的吗?”这是他目前唯一还想知道的,不想听理由。
宋业没有立刻答复,他这一沉默,郁小龙就什么都明白了。
“可是……”宋业还想说什么。
“够了。”
够了,没有可是。
以前,黑狗刚来的时候,总爱跟他皮,爪子不小心在沙发上划出道印子,把他心疼坏了,那沙发很贵,往后要用很久,他擦了又擦,想尽各种办法遮掩。
曾经,这个房子里的任何东西,他都很珍惜,包括住在这里的另一个人,包括他自己。
可现在他却觉得,他之所以会觉得珍惜,会有种随时随地放不下的小心翼翼,不是他过不习惯好日子。
而是他在以骨子里镌刻上的卑贱,攀附与他格不相入的荣华。
第六十五章 装与拆
郁小龙从衣柜的最里面,拿出用防尘袋装着的他唯一的一套西服。
当初夏琮说,既然是定做,就是像这样的衣服出席重要场合正常只会穿一次,下次再有算下次的,但郁小龙舍不得,他小心地打包好,不远千里带过来。
像夏琮这种性格乖张又特立独行的人,穿的衣服永远不可能规矩板正,所以他自己设计,在袖口做了开叉,用两根长短不一的大头金针穿起两边做装饰。
金属的光泽衬在挺括的衣料表面,既不失正式感,又不过于呆板,郁小龙之所以尤其喜欢这一点,是因为当天两人穿的衣服上都有这样的设计。
不屑蛰伏深处,又不得掩人耳目。
是他们这段关系曾经暗含心机的默契。
郁小龙对着镜子,把衣服穿上。
果然只让他穿一次,原来明明合身的,现在却大了许多,尤其肩膀和腰身两处显得很空,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脸也是,前两天他买了把推子,把头发又推成了寸头,没有了蓬松遮掩,脸颊处的凹陷越发突出,加上没什么血色,某天照镜子,他竟在眉眼处看到几丝苦相。
施杰见他光盯着自己转悠,也不回家,以为还在为那事自责,好说歹说,又没出什么事对吧,再有几天他就能下床了,保证还跟以前一样活碰乱跳。
后来是听赵菲提起,怀疑郁小龙跟夏琮吵架了,施杰才住了嘴,不说了,吵架的事他不懂,他连他俩平时怎么相处的都不知道。
郁小龙原本就不是话多的人,也不怎么爱笑,施杰这几天仔细观察,发现他整个人越发沉闷,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上随时带着几分消散不开的阴郁与戾气。
这状态似曾相识,但又不尽相同,具体差在哪,施杰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
那天夏琮没有回来,知道他另有住处后,郁小龙不再担心自己鸠占鹊巢,迫使他不得不流落在外,他把所有的菜都倒进垃圾桶,心安理得地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去医院,一切如常,施杰在逐渐好转,这之后的整一个星期,除此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宋业知道他知道了,以他的性格,必然会告诉夏琮,所以夏琮应该也知道了。
郁小龙没有刻意等着他来跟自己解释,无论什么理由,他都不可能同意他一边跟一个女人虚与委蛇,一边还来纠缠自己。
索性夏琮似乎知道他怎么想,或者根本不屑沾染这样的麻烦,他以此为契机,直接放弃了他。
郁小龙把袖口的两根金针扯下来,太过用力,尾端在衣料上划出两道粗陋的痕迹,不过无所谓了,他难道还会再穿它第三次吗,他折两下,把袖口翻进去。
一比四十八比例的全肋骨仿彼得大帝号,如果把桅杆全部装上,高度可能超过了一米五。
郁小龙曾经想当然地以为,把它送给夏琮的交接仪式,只会是在这个房子里进行,最多需要一块遮盖惊喜的布,远距离的移动问题从来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就像他以为是生日礼物,没想过摇身一变还能成为订婚礼物一样。
最后几天他没有出门,没日没夜地坐在书房里,明明知道就算装上了,最后也逃不过被拆卸的命,但还是拼着最后一点时间,把所有零件都完整地拼装到位。
全部完成的那一刻,他既没有拍照留念也没有过多欣赏,只是站在书桌前,静静地看了会,然后他转向窗外,天已经亮了,玻璃上糊了层沾满日光的霜冻。
他轻出一口气,继续坐下来,把桅杆和那些错综复杂的线都拆了,把所有的炮门卸载下来,一一整理,装进他事先准备好的纸盒里。
郁小龙把纸盒搬上车,难得去什么地方没开导航,这个市里最贵的酒店,兴明旗下的产业,去医院的路上,他每天都要路过一次。
顾居然说这次订婚,两方都怕夜长梦多,所以办得仓促,结的时候应该会去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