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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行文猛地听到这仿若小白文学里狗血剧情,忍不住轻笑出声,道:“就这?”
樊蓉耸耸肩,心累道:“是啊,很幼稚对吧?没办法,这种年纪的女生就是幼稚又中二。”
易行文好笑道:“说得好像你不是这个年纪的一样。”
樊蓉仰头,极力和不成熟的小女生撇开关系,道:“我和她们不一样。”
易行文笑着摇摇头,问道:“那……你接受那个男生的表白了吗?”
樊蓉否认道:“当然没有。我又不喜欢他。”
她像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道:“哥你放心吧,这种情况我能处理好的。你赶紧回医院照顾大姨吧。”
易行文点头,“好。有什么事给哥打电话。”
目送樊蓉回到宿舍,易行文抬手看了看表,刚好一个半小时。
又用了二十分钟开车回到医院,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几位穿白大褂的护士急匆匆地从电梯门前走过。
易行文心中突然一跳,快走几步朝走廊一看。
她们进的是母亲的病房。
他眉头一拧,快速跑到病房门前,听到护士在说。
“又出血了!赶紧止血!”
“情况不太好!”
“叫医生来!病人情况不太好!”
“持续发热!”
“……”
一瞬间,易行文耳边嗡嗡的,全身的血液仿佛直冲脑门,突然什么也听不到了。
眼前的白大褂换了一波又一波,每个人脸上都是沉重的神态,病床上鲜红的血深深映入易行文的眼底,他脚步一个趔趄,下一刻感觉到有个人在身旁扶了他一把。
有人说,人类天生有着自我保护机制,会把你难以接受的事情从脑内删除。
易行文觉得确实是这样,至少对于他来说,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在他脑中的印象几乎为零。
一周后。
邢璐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化疗的效果越来越差。
他和父亲坐在梁医生的办公室,听他说:“化疗效果不好,最近病人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建议病人接受二次骨髓移植手术。”
“可二次手术风险很大,尤其是病人今年已经超过五十岁,你们……可以商量一下,但不要太久,最好两天内给我们答复,这样院方才能为病人寻找可匹配的骨髓。”
易高瞻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沙哑着声音问道:“如果不接受手术,她是时间……还有多久。”
“两个月左右。”
“手术风险多高。”
“如果由最好的血液科医生来,成功率百分之六十左右。”
易高瞻沉默了良久。
最终点了头。
易行文绷着嘴角一天没说话。
足以匹配的骨髓,一半的手术成功概率,手术的痛苦程度。
每一项都压得他喘不过气。
眼前又开始出现重影,易行文求救似的从包里翻出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里,播放音乐。
在精神极度崩溃的时刻,只有音乐能带给他一丝慰藉,就像是病急下的急救药一样。
这也是之前留下的后遗症。
三年前,他因为失眠看心理医生时,医生建议他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转移注意力,比如舒缓的音乐。他当时随便点开了一个睡前歌单,睁着眼听到了天亮,直到《可爱野兽》的出现。
这首歌的旋律并不是非常惊艳,歌手的年纪貌似也很小,带着些哑哑的青涩,在浩如星海的歌曲库中并不出众,可偏偏正中他的靶心。
之后,他去音乐平台下载了这位歌手的全部歌曲,像储存珍贵的救命药似的存在了自己的歌单。
那也是他建立的唯一歌单,名字叫做“良药”。
当时他还不认识歌曲的唱作者,只能通过循环播放这几首歌勉强治愈。
现在,他却并不满足于此了。
很突然的,想听听余幡的声音。
有了这个想法后,他还没反应过来,手却已经将余幡的电话打了出去。
“喂?哥?”
熟悉的声音响起,易行文头脑一清,缓缓舒了口气。
余幡正在宿舍和室友一起打游戏,接到电话时摘了耳机,打了个手势让室友小点声,道:“怎么了?你回来了吗?”
易行文道:“还没。”
一张口才发现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到不行了。
余幡蹙眉,问道:“哥,你的声音……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其实易行文本人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将心比心,他也不愿意带给别人麻烦,可这次他却不想再硬撑了,坦白道:“我妈妈……得了很严重的病。”
余幡倒抽了一口气。
之前知道是他家人出事,他猜测可能是叔叔阿姨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是他妈妈。
易行文道:“我妈妈三年前得过急性白血病,经过骨髓移植差不多已经好了,可这次病症复发,情况很不好,医生建议再次接受骨髓移植,可是我妈已经五十多岁了,手术风险很大,可是不手术的话,化疗又十分痛苦……”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往常从没有在家人之外的人面前展现过脆弱和难过,可对着余幡,他却难得吐了回苦水。
余幡能听出他声音中的无力和疲惫,认识这两个月,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易行文,一时间心中竟升起一丝异样的难过,他想办法安慰道:“白血病?哥,你别急,我妈妈是医生,她有好多同学和朋友都在各大医院,血液科的肯定也有,我过会儿问问她,看她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你等等,我一会儿跟你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