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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放假在家他还需要遛狗,现下却是连这唯一一点的运动量也没了,想起这层他又挂念起餐餐,双手合十仰望夜空:“餐爷在上,保佑你家主子永不发胖。”
绕着中央广场公园的外围架着许多小食摊贩,烧烤的烟香和着微风。
季玄拉了拉荀或的衣角,问:“吃不吃?”
荀或发誓他听到季玄笑了!“你故意的!”
“很香呢,”他停在公园入口,张望着一条长街给荀或找吃的。“那里有奶茶,”他找到了,笑着指过去,“你不是喜欢喝奶茶吗?椰果?”
季玄太坏了,这样一说荀或嘴里都尝到椰果甜了,痛苦道:“我算是看穿你个白切黑了!你掉马了!”
“街边摊不卫生,”季玄若有所思,“我可以学,应该简单,煮奶茶。”
荀或向餐爷许愿后的一分钟,餐爷就于冥冥之中给了他回应:不行了这俺没办法,你未来男朋友是个厨师。
减肥真理归根只有一条管住嘴迈开腿,荀或既没办法管住嘴,便只得在迈腿上下功夫,于是散步回家便列运动计划,先跑它个十公里——“不可以的,”季玄稳着声气说,“你跑不了的。”
季玄的身材形象三分属基因,七分归功后天管理。他的健身习惯见缝插针,譬如现下就对着药理PPT在做俯卧撑,相比之下荀或简直是这房间里的蛀虫,很罪恶地摊着手脚在床上,一颗小脑袋倒挂在床沿,看着季玄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你别看不起我呀,”荀或道,“我高中校运会跑过五千米的,还超了校长那老头好几回,到终点一堆人给我鼓掌呢。”
季玄微微惊讶。荀或在高中是属于白白净净的学霸类型,并不像是会参加运动项目的人,何况五千米长跑:“为什么?”
荀或愣了愣,有些不情愿地解释道:“盛游洲说如果我能跑完,他就好好读书。靠,我怎么为他做过那么多傻叉事!”
季玄一下凝定,把自己撑在半空。
“以后,”他说,“不要提那个名字。”
他很不喜欢荀或念盛游洲三个字的感觉。
因为很顺口,所以像是念念不忘,虽然他确是念念不忘,讨厌到忘不掉。
荀或翻了个身,小心地戳着季玄绷紧的肌肉。“知道了,”他特别乖地说,“那以后我们给他找个代称,叫……叫……YouKnowWho?”
在荀或比现在更单纯的岁月里,季玄并未出现。荀或冲过终点线后,目光扫过欢闹的人群,并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他微微仰头,也不是在与自己相视而笑。
是会嫉妒的。
很嫉妒的。
季玄单手背到身后,把涌动的情绪泄放在汗水里。
“十公里,”季玄给他换了个量度的概念,“就是要跑一小时。”
“那我不行,”荀或立刻有了自知之明,过了些时又做起数学,“还是半个小时吧,三下五除二,跑五公里。”
季玄说好,换了一只手继续撑作。荀或下巴陷进肘弯,定定地盯着他看了会儿,眼珠子从宽肩转到腰胯,看着他时上时下地动作,不免想到些污污的东西。
其实……最好的运动是……
呼,别搞黄,慢慢来荀或,慢慢来。
他咽了口水,爬起身道:“小鸡我去给你泡蛋白粉啊。”
长跑考验心理素质多于身体耐力,荀或的体力不行但心理素质是合格的,他身上有那种咬咬牙坚持到底的狠劲儿,否则高考也考不出能上知名学府的成绩。
大学以后天赋开始发挥作用,他生来不是很聪明,思考方式更倾向文科,面对纯理论的东西总是理解得吃力,才从上游降至中游。好在临床后操作性学习更多,他的成绩又开始回升。
但总比不过季玄就是了。
医学院头部最优秀的一批学生,多数毕业后反而不会选择做医生,而是投身科研去拓展这块领域的未来,譬如褚臣,譬如季玄。
季玄药理成绩最好,而且英语流利,有和荀或商量过以后留在实验室,或者去制药公司。这个暑假他递了一份实习申请给某跨国生物集团的亚太分部,四月份面试以后就能知道结果。如果工作合适,决定往这条路上走,他会在本科毕业后再修一个药学学位。
脑子很够用——荀或的评价。
对应的意思是他自己不行,一个本科已经读得他直喘气。他腿有些软,借势就挨到季玄身上,汗贴着汗,呼吸萦乱而深切:“累死本大爷了!”
“习惯就好。”季玄稳得一批。
“这可是我这个月来第一次剧烈运动,”荀或有些炫耀地举着NikeRunClub界面,一条荧光色的跑步路线像蛇一样蜿蜒在公园里,“五公里二十七分钟,比预想快呢,我厉不厉害?”
季玄轻轻弯了嘴角:“真厉害。”
他有想过荀或会半路停下说不跑了,但他凭一口气点一盏灯,新手上路硬是跑完全程。季玄没法不喜欢这样努力的他。
荀或成绩不算太好,并非因他不勤奋,他也能挑灯夜战到天明,笔记写满满一整本。荀或是真的有些笨、以及粗心,组织切片放多大倍都找不到重点,论文写完格式怎么都调不对,枯坐一天以后生无可恋地和季玄说这是玄学,然后眼见季玄一个小时内整理好呈交。
季玄喜欢照顾荀或,并非因荀或无知且懒惰,能让他借此实现控制欲,而是因为荀或本身很努力,只是缺人点拨。季玄不舍得他走弯路,也喜欢看他一脸欣喜地拉着自己的手,眼睛里装着小星星。谢谢你,他会说,我懂了,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