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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行走过去,老奶奶看见他,抓一把烟花举到他面前:“小伙子买烟花吗?”
“奶奶,”方知行蹲下,“你今天要卖多少才回家?”
老奶奶笑了笑:“要全卖完的。”
方知行点点头,豪气万丈的指了下小摊:“我全要了。”
这么冷的天,这么好的日子,总要有人能回家才好啊。
方知行提着一大袋的烟花往回走,路上积雪深厚,只有一串脚印。
他无聊且无趣,沿着那大他一号的脚印走,自言自语道:“哪位好心人给我开路,祝您一生平安。”
那脚印一直蔓延到宿舍楼下,方知行身上落了不少雪,他原地抖了抖,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有人回来了吗?”
然后又否定自己:“八成是保安大叔来巡楼。”
他乘电梯上楼,电梯里的镜子倒映出他略显狼狈的形象。
头发半湿,身上都是晶亮的水珠。脸冻的发青,鼻尖是红的,眼圈也是红的。
他就用这副模样踏出电梯,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来,宿舍门口却站着一个人。
方知行哪里想到这里会有人,吓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惊叫声顶在喉咙,他狠狠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喊,门口的人突然抬起头。
钟思远风尘仆仆,脚边还有个行李箱,也没打伞,那形象没比方知行好多少。
“去哪了?我忘带钥匙了。”
“你……”
方知行完全蒙了,他傻了吧唧的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出现的人不是他的幻觉:“你不是在美国吗?”
钟思远答非所问:“你买了什么?”
方知行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袋子,不自觉被带偏:“烟花,还有东安鸡……”
东安鸡是在烤肉店隔壁打包的,他没吃饱,买回来当夜宵。
“你还没说呢,怎么提前回来了?”
钟思远朝他伸手要钥匙,答道:“火鸡不好吃,想吃东安鸡。”
方知行怔了怔,跟在钟思远身后进了宿舍。
钟思远放下行李箱去卫生间拿毛巾,丢给方知行一块,俩人就这么靠在沙发上,对着窗,迎着暖风,默不作声的擦头发。
方知行突然觉得有点不现实,擦头发的时候轻轻揪了自己一下,发根连着头皮,他把自己扯疼了,发现钟思远并没有消失。
他恍惚片刻,另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冒上来。
钟思远是为他回来的吗?
窗外雪花越飘越大,方知行把东安鸡热一热,打开电脑找东西看。
他问道:“你看春晚了吗?”
钟思远说:“没有。”
方知行点开春晚回放。
东安鸡在桌上冒着热气,耳边是阖家团圆的音乐,对面坐着钟思远,这个年好像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方知行脸色微红,被暖气蒸的,他给钟思远盛一碗白米饭,咬着肉给他介绍哪个小品好笑,哪首歌好听,春晚上好多喊不上名字的新面孔,他还幻想Times有一天火了,说不定也能上春晚。
所有的寂寞与孤单,被雪夜里突如而至的身影冲散的无影无踪。
饭后,方知行和钟思远趴在窗沿上看雪,他忽然想起刚才回来时沿路的脚印,原来那是钟思远留下的。
他拿起立在墙边的烟花,邀请道:“远哥,我们出去玩吧。”
老奶奶的烟花很漂亮,点燃滋滋冒火星的那种。
方知行在雪地上奔跑,双手打着圈,火星缠在腕上,像带上了一条会发光的链子。
路灯、烟花、雪光,交织的色彩尽数映在方知行身上,钟思远在远处看,被勾引般动动手腕,用方知行强塞入他手中的烟花画了一个圈。
方知行买了太多,一时半会儿放不完,他跑累了,折回来,钟思远说:“回去吧。”
方知行乖巧的点头,却在钟思远转身之际往他衣领里丢一枚雪球。
他不知什么时候攥在手心里就等着袭击钟思远,后者一个不防中了招,冰山脸彻底崩盘,抖着衣服把雪球落下去。
冰凉的触感顺着后脊传遍每一根神经,许是从他踏上飞机的那一刻开始,未来就已经在上演一个接一个的不可预料。
钟思远立刻抓一把雪反击。
方知行得逞的笑,到处跑,被雪球砸中仍在笑,还要捧一把雪泼到钟思远身上。
后来不知道是谁脚下趔趄,一个倒一个拉,俩人齐刷刷倒在雪地上。
笑声似乎就是在这一刻停止的。
钟思远看着方知行,俩人都在喘气,剧烈起伏的胸膛隔着厚重的毛衣和外套碰撞在一起。
方知行眼睛晶亮亮的,钟思远在那里看见自己。
他问道:“冷吗?”
方知行躺在雪地上:“热。”
吐字时呼出的热气全拂在钟思远脸上,他无可避免的将视线集中在方知行红润的嘴唇上。
方知行接着说:“快烧起来了。”
钟思远也觉得自己烧起来了,不久前的焰火在他脑海中炸开,迸溅的火星将他点燃。
他就在这样可怕的灼热感中低下头,吻住了方知行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五章,今天两章,明天三章更完。
二更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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