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果橙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公用电话的号码，她忍不住切了一声。一开始叫价一百万，现在一万块钱也同意了，明显就是个局。
    不过乐果橙表示她艺高人胆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即使打电话的这人不知道黑她的人是谁，也应该知道些线索的。她就去会会他，顺便寻找点灵感。
    乐果橙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决定回房换一身。谁知道一会是什么牛鬼蛇神？还是换身方便干架的衣服吧。
    “妈妈，有朋友找我，我出去一趟。”乐果橙和妈妈说了一声就出了家门。她没开车，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对路特别熟，还非常热心的给她指了哪是凌波巷。
    这一条幽暗的巷子，没有路灯，还真适合分个赃交易点什么的。
    乐果橙在巷子口站了一会，朗声喊：“我到了，人呢？”
    巷子里传来一道声音，“往里走。”
    乐果橙没动，“里面乌漆嘛黑的，你能看得见数钱？”
    “这就不用你管了，进来。”那个声音有些不耐烦了，虽然他故意捏着嗓子，但乐果橙仍能听出他很年轻。
    “那好吧。”乐果橙耸耸肩朝巷子里走，才走了五六步她就意识到不对了，猛一转身，身后果然站着几个人，不知是谁笑了一声，然后只听啪的一声，巷子里亮了起来，是身后的一人打亮了火机。
    乐果橙微微眯眼，借着打火机的火光，她看清身后站着三个人。
    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她的前面也亮起了火机，同样也有三个人站在那里。
    乐果橙的嘴角抽了抽，六个男生，还真看得起她！这是准备把她往死里整了。
    “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乐果橙的声音都在颤抖。
    回答她的是一阵放肆的大笑，“哈哈，我们是谁？这真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小妞儿，听说你长得很漂亮，成绩又好。哥们还没玩过这样的女生，想跟你玩玩。”
    “不要。”乐果橙声音尖利，忍不住抱紧自己，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不要过来，不要伤害我，我有钱，我给你们钱。”她拖着哭腔，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又是一阵哄笑，“一万吗？少是少了点，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哈哈，哥们是既要钱也要人。”
    “现在说着不要，一会可就该喊着要，要，要了。”
    乐果橙抽泣，“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放过我好不好？我家里有钱，只要你们放过我，我让我爸爸给你们很多很多的钱。”乐果橙忍着恶心。
    他们不为所动，狞笑着朝乐果橙逼近，好像在笑话乐果橙的天真，无论乐果橙许诺什么，他们似乎都不动心。
    其中一人说：“你还是认命吧，我们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得罪了人。”
    乐果橙好似绝望了，“到底是谁在整我？你们告诉我，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几人似是很得意，“告诉你也无妨，有人出钱找我们哥几个拍你的裸照。哦，还有，划花你的小脸。啧啧，你这是得罪了谁呀，真狠！”
    乐果橙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她动了，快步上前，飞起一脚朝中间一人踢去，藏在袖子里的扳手也早握在了手里，朝着左边那人砸去。
    这扳手是出门的时候在院子里看到的，她掂了掂还挺趁手的，就随手带过来了，还真派上了大用场。你瞧，一砸一个准，砸谁谁惨叫。真是打架神器啊！
    乐果橙是突然发难的，他们也没把乐果橙一个女生放在眼里，一时间都蒙圈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乐果橙已经放倒三个人了。
    剩下的三个人恼羞成怒，飞快围了上来。乐果橙仗着身手敏捷，左躲右闪，避过他们的进攻，瞅准机会就上脚踹，再加上手中神器——扳手的加持，很快这三人也惨叫连连。
    等把这三人也放倒的时候，巷口响起了脚步声，乐果橙大喊一声，“救命！救命啊！”声音恐惧而无助。
    出警的张璟然心中一紧，“快！”抢先冲进了巷子，身后两个同事也紧跟着冲了进来。
    三把警用手电筒照的巷子里如白昼一般，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人，全都抱着胳膊腿哎呦哎呦直叫唤，唯一站的女生靠着墙瑟瑟发抖，“警察叔叔，我好害怕呀！”
    这是什么情况？张璟然三人惊讶的张大嘴巴，都蒙圈了。
    “这是怎么回事？”张璟然只好问乐果橙。
    乐果橙咬着唇，摇头，“不，不知道！那才乌黑乌黑的，啥也看不见，他们来抓我，大概可能也许不小心误伤了同伴吧？”又有些纠结，“也可能是我打的吧？”
    “你？不可能！”张璟然左边的同事立刻就否定了，小姑娘弱弱的，怎么能把好几个男生打倒在地呢？
    “他们要欺负我，我，我害怕，就反抗来着，然后，然后我就好像在做梦——”乐果橙的声音越来越低，“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就全倒地上了。我真的不记得是不是我打的。”又害怕又沮丧的样子。
    张璟然眼尖，“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你说这个吗？”乐果橙扬了扬手里的打架神器，表情无辜的说：“扳手呀！我临出门的时候看到的，就带着防身了。难道我用扳手打他们了？”皱着眉头思索着。
    地上躺着的人嘴角齐抽，你就是用扳手打的我们，打在身上可疼了，骨头都要碎了。
    张璟然嘴角也抽抽，在这也说不清楚，干脆都带回警局问话吧。
    上警车之前，乐果橙还很幽怨的看了张璟然一眼，“警察叔叔，你们来的太慢了，刚才我都快吓死了。”她从出租车上下来就顺手报了警，打的不是妖妖灵，而是张璟然的电话。
    哦，张璟然就是一班张一鸣的叔叔，上次乐果橙带着弟弟险些在警局过夜，就是他值班。
    张璟然也很委屈，他接了电话一刻也没耽误就出警了好么？
    地上几个人是被拖上警车的，他们自己实在爬不起来了。张璟然和同事看向乐果橙的目光复杂极了，乐果橙吞了下口水，嗫嚅着解释：“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我手里的扳手不小心砸到他们了——”
    你这砸得也太准了点吧？张璟然三人齐齐无语，其中一人还安慰她，“没事，你也是太过恐惧了，身体的自我保护。不过就是误伤，没啥大不了的，他们皮糙肉厚，不碍事。”
    站都站不起来的几人欲哭无泪，亲爱的警察叔叔，你这样说良心不会痛吗？
    到了警局，警局人员的心更是偏到乐果橙这边了，小姑娘睁着黑漆漆的眼眸，怯怯的站在那里，让人忍不住怜悯，连问话的声音都不由放柔了，就生怕再吓到了她。
    “我在家里写作业，接到一个电话，说知道网上发帖黑我的人是谁。”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解释，“前几天有个朋友来学校门口找我，被不知是谁拍下来发到网上，说我品行不好，被富豪包养什么的。我家里也很有钱呀，我用得着傍富豪么？”小姑娘很委屈。
    张璟然点头，乐果橙的家庭背景他们警局都知道，她的爸爸乐益民也能算得上帝都杰出的企业家，她家的公司每年交的税都高达千万了。说她被富豪包养，他们也是不信的。
    “你这是得罪人了吧？”他们看着眼睛红红的小姑娘，心里更加同情了。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平时与人为善，也没和谁发生矛盾呀。”乐果橙很苦恼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我成绩太好了，有人嫉妒我？可也不能这样黑我呀！”她咬着唇，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审问的警员也不问话了，反而安慰起她来，“清者自清，邪不压正。你要坚强，好好学习。网络上的事就是一阵风，过阵子就好了。”现在国家对网络暴力的监察还不完善，他们虽是警察，却也很无奈。
    乐果橙乖巧的点头，接着往下说：“打电话的那人让我带钱过去，只能一个人去，还不许我报警。我实在太想知道是谁黑我了，就去了。一下车我就害怕了，所以我就报了警。我想着我得找个熟人，这样才能快点来救我，就打了张小叔的电话。”
    她抬眼看向张璟然，眼里满是控诉。谁知道熟人也这么不靠谱，来得这么慢，都吓死宝宝了。
    张璟然再次委屈的表示，他真的真的第一时间就出警了。
    “谁知道我一进巷子，就窜出来六个人围着我，他们不仅要钱，还要，还要强——”奸字她说的模糊不清，好似觉得特别羞辱，“还要拍我的裸照，划花我的脸。”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抱紧自己，脸上是深深的恐惧。
    在场的一个女警员都看不下去了，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别怕，你现在是安全的，你放心，法律是神圣的，我们一定会把歹徒绳之以法的。”
    其他的警员也点头，看了一眼那边刺龙画虎，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混混们，他们自然相信乐果橙的话。就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社会治安才好不起来的。别说人家小姑娘只是恐惧下的本能反应，属于正当防卫，就是真失手打死了一两个才好呢。
    女警员看着乐果橙，叹了一口气，“你这小姑娘也是胆子太大，遇到这样的事情立即报警，或是告诉家里的大人，让大人处理。你还真敢一个人带钱与他们交易，幸亏这是没出事，要是出了事，说什么都晚了！”
    乐果橙弱弱的反驳，“我，我报了警的——”又拿黑黝黝的大眼睛去瞅张璟然。
    张璟然表示，他的膝盖已经废了。
    女警员又谆谆告诫，“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一定要先报警，要相信警察，可不能再自作主张了，多危险？”
    “嗯嗯嗯。”乐果橙如小鸡啄米一样猛点头，“谢谢姐姐，我记住了。姐姐，你手机号码能给我吗？下次再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情，我就打姐姐的电话。”还很隐晦的看了张璟然一眼，眼底的嫌弃不要不要的。
    女警员一怔，对上乐果橙清澈的眼神，还真的就把手机号码给她了。
    张璟然，“——”他到底做错什么了？还有，徐曼莹比他还大半岁，为什么她是姐姐，而他却是叔叔呢？不待这样区别对待的好么？
    乐果橙是受害的一方，问过后做个笔录就能走了，鉴于她未成年，得家长来警局领她。
    乐果橙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爷奶？不行！老人家会担心。
    妈妈？算了，她还是别吓她了。
    至于爸爸，她压根就没考虑。
    找谁来领她好呢？为什么就不能自己签个字走呢？乐果橙觉得这个规定太不人性化了。
    “姐姐，不找家长可以吗？我爷奶的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我妈的胆子又小，我爸——”乐果橙低下了头，似乎十分难过。片刻她又抬起头，脸上都是哀求，“姐姐，我打电话找个朋友来签字好吗？”
    在场的警员都是认识乐果橙的，实在是上次她带着弟弟寻找亲生爸妈的事太让人印象深刻。再加上最近信达老总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现在乐果橙这样为难，怕是父女俩的关系不大好。
    对上乐果橙湿漉漉的眼眸，他们都有些不忍心。
    张璟然看看徐曼莹，沉吟了一会，决定开个绿灯，省得小姑娘老拿控诉的眼神看他。
    “行倒是行，就是你找的朋友必须是成年的。”
    乐果橙迟疑了一下，点头，“好。”然后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
    那六个混混就没这好运气了，若乐果橙这边是和风细雨，那他们那边就是暴风骤雨。警员全程黑着脸，态度严肃，审得他们欲生欲死。再加上身体的疼痛，他们简直都要怀疑人生了。
    不就是弄一个丫头片子吗？怎么就把自己弄警局来了？
    “乐果橙！”半个小时后，秦宇泽风风火火闯进警局，“你可真行，把自己整进警察局了！”一进来就挖苦。
    徐曼莹眉头就皱了起来，问乐果橙，“他真是你朋友吗？”看着不像啊！
    乐果橙还没开口，秦宇泽就不乐意了，语气特冲，“我不是你是呀？警察同志，不带拿有色眼光看人的。”
    这下连张璟然等人都皱眉看他了，这嚣张小子谁呀？怎么这么欠揍呢。
    “靠，看什么看！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在哪签字？赶紧拿来，事情多着呢。”秦宇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乐果橙立刻意识到不妙，赶紧拉住秦宇泽，给张璟然和徐曼莹等人解释，“他这人就这破脾气，其实人很好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了。
    好在他们涵养好，没有和秦宇泽计较，拿过文件让秦宇泽签。
    秦宇泽刚要签字，张璟然把文件抽走了，“你满十八岁了吗？”
    秦宇泽一怔，然后丝毫不心虚的说：“当然。”
    “身份证拿来看看。”张璟然不为所动。
    “靠，谁随身带着那玩意。”秦宇泽气得拍桌子。
    张璟然挑眉，“没带就无法证明你已成年，不能签字。”
    秦宇泽刚要暴起，就被乐果橙按住了，“你不是说你满十八岁了吗？难道是骗我？”
    对上乐果橙的眼睛，秦宇泽没来由的心虚，“等着。”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往外走。
    不一会就带进来一个人，三十上下的年纪。秦宇泽昂着头，“这是我叔，让他签字总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