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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养到5岁觉得安洛毕竟是奥格亚特家族的人,总不好让他一直待在卡瑟琳身边,于是把安洛送了回去,底下的人跟他说奥格亚特家族的人对安洛很好,他也就放心了。
安洛基因检测结果传来的时候,哈罗德正在边境剿灭乱匪,根本顾不上安洛的事,等他总算完成任务归来的时候,安洛的“恶名”已经名扬整个帝国了。
哈罗德再次提出把安洛接回来,话刚说出口就受到了整个家族人的一致强烈反对,他们不在乎安洛B级基因,也不在乎安洛姓什么,但品性如此恶劣就不可以,配给其他小辈都不行,更何况是要承下哈罗德位置的科恩?!
哈罗德这样做不是慷他人之慨,而是亲手把科恩往悬崖下推。
哈罗德没有办法,而且私心里也觉得这事对科恩不公平,于是定期给安洛的星卡上打上足够的星币,除此之外,当真找不到什么法子插手了。
安洛和科恩的婚礼很盛大,全帝国转播,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盛大不是给安洛的,只是因为他身边站着的人是科恩。
那是帝国在大帝结婚后最隆重的婚事,可也是最奇怪的婚事,因为除了“新娘”外,几乎没有一个人是带着笑意的,要不是那些添了点人气的鲜红玫瑰做着无谓的证明,他们甚至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什么葬礼。
原身的记忆一点一点传到温衍脑海里,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因为太惨了,是真的太惨了。
无论是安洛还是自己都太惨了。
安洛基因不好、脾气不好是真事,但温衍翻遍了原身的记忆都没有发现安洛动过什么真格,那些“稍不顺心就动手”、“活生生把人鞭笞致死”等等传言都是假的,更严格来说,的确有这些事,但都不是安洛做的。
安洛在奥格亚特家族的时候,有两个“特派”的管事,每当安洛跟前的仆人有一点点差错就往死里打——借着安洛的名义,这一切安洛都不知道。
他也曾经疑惑过为什么仆人总是一段时间就换一拨,但也无从问起,每当想找个仆人问两三句的时候,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她们齐齐跪了一地瑟瑟发抖,一句七八个字的话能憋好几分钟。
她们越慌越紧张,安洛越这个耐性,于是索性不问了。
奥格亚特家族的人本来就想借此毁掉安洛,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安洛被狠狠踩进地狱没有翻身的机会,他们才有机会,才能踩着安洛的尸骨往上爬,而自家本不出众的孩子在这样一个垃圾的衬托下,也会显得格外优秀。
久而久之,安洛就成了一个人人唾弃、人人避之的魔鬼。
温衍循着原身的记忆在床底一个小暗格里找出了一本日记,他坐在飘窗旁的摇椅上,一页一页翻过。
安洛喜欢科恩。
不是因为科恩姓“诺曼德”,也不是别人口中要靠科恩翻身,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很纯粹的那种。
对他来说,科恩是那些堂皇黑暗的岁月里仅有的几盏灯火,虽然只在他的世界停留了短短一个夜晚,但在那个夜晚,这整个帝国人眼中的星星是独属于他的。
那是安洛刚拿到基因检测结果的时候,他看着周围人倏地冷厉的眼神,按着自己肩膀的双手那么用力,安洛觉得很疼,觉得自己的肩膀要被捏碎了,可是第一次不敢喊出声,趁着周围人询问检测所是不是哪里弄错了的时候,安洛跑了出去。
那天雨很大,安洛没有伞,在陌生的长街跑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跑到哪里,要跑到哪里,只知道天快黑了,他又冷、又疼、又怕,脑子里反复盘旋着一句“你根本不配姓奥格亚特,你根本不配做霍尔特的儿子”,然后撞到了一个人,摔在雨里。
是科恩哥哥,安洛这么想着,他在卡瑟琳阿姨身边见过。
那时候安洛只是觉得委屈,只是有点想回到卡瑟琳身边,他记得科恩把自己抱到了飞行器上,替他清理了一下伤口,说了一句“你父亲是用霍尔特的名字成就了奥格亚特,不是因为奥尔亚特的姓成就了霍尔特,你也一样,你是安洛,不需要逼着自己做第二个霍尔特。”
当时安洛不懂,他其实什么都没做,也没觉得科恩有多么重要,那人话说的并不温柔,一点都不会哄孩子,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显得那样遥远深奥。
可安洛却记下了,这一记,就记了十六年,然后在每一个难捱的夜晚拿出来,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你是安洛,不需要逼着自己做第二个霍尔特”,每想一遍这句话的时候,就念一遍科恩的名字。
慢慢的,安洛走失在“科恩”这个名字里,可他离那个人好远,他们之间隔的不只是他心心念念的十六年,还有整个帝国的阻碍,他们的名字,这辈子都不可能并肩出现。
当他在父亲的遗物里看见带着诺德曼家族徽印的戒指,还有署名是哈罗德的家书的时候,他第一次不管不顾了一把,拿着那两个东西跑到哈罗德将军跟前问作不作数。
哈罗德将军点头了。
安洛愣住了。
他就这样纵着自己沉溺在不属于自己的梦里,他结婚了,对象是科恩,在心底藏了十六年、从未没跟别人开过口的秘密。
温衍合上日记,沉默了好久。
他在这个位面的任务显而易见,替安洛甩掉那些锅,让科恩看见“安洛”这个人,可照前面三个位面来说,方白的主要甩锅对象是林然他们、叶景初甩锅对象是粉丝、苏遥的主要攻略对象是林止和云深,所以很有可能“科恩”也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