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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思很惊讶地看着那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流浪汉,对方头发乱蓬蓬的,蓬头垢面的样子,但衣衫却保持了整洁。
陆一话音刚落,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便一路跑了过来,然后拽着那个“流浪汉”往外走。
路上碰到老师,她还不住地给人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个孩子又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看起来满脸疲惫,原本是很有福气的长相,可现在眼睛底下却是一片青黛,显然被自己的孩子折腾的满心憔悴。
一边拽着自己的孩子往外走,路上碰到熟人,对方还要不断地道歉。
陆一说:“他是本地人,大三的时候,就自己创业,因为在家里的时候,会被父母管束,所以自己租了个小房子出来,搞公众号。”
没有什么背景,一个人居住,又是宅男,单身,可以说是非常好下手的对象了。
“在父母的心中,他一直是很优秀,从来不让人操心的孩子,但是在徐家了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他已经尽可能地为这些人争取权益了,但不是谁都能够忍受这种没有自由的生活的,而且每个人的承受能力有限,陆一也不是什么优秀的心理医生,让他全心全意,无条件地去开导这些人。
且不说这些人会不会把他当做徐家的共犯攻击他,就算不会,他们对他表现出来的防备姿态,也注定他们之间不会建立起太深的感情。
当然,陆一也没有打算和他们建立什么深厚的共患难情谊,他不够了解这些人原本的性格,所听到的阐述全部来自对方的诉说。
人是会下意识地美化自己,并且隐藏自己糟糕一面的。
陆一对他们更深的了解,全赖于他出来之后,根据对方提供的信息进行的调查。
何思迟疑了一下,问他:“你当初从何家出来的时候,没有试着联系过他们的父母吗?”
陆一反问说:“联系有什么用吗?他们的家境都很普通,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失踪,只会着急地发狂吧。”
徐家那么大,想要藏起几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就算通过舆论制造危机,警方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就去搜查别人。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仅仅凭借舆论就能胡来的话,那那些富人家里要怎么办。
陆一是可以出来作证,但他没有受到伤害,也没有能够录下证据。
在遇到何思,被允许得到自由之后,他进徐家就再也接触不到那些人,而且每次,他所携带的可以录音录像的设备,全部被摘除。
唯一的一次,就是林淼出事,负责这些的人惊慌失措,想到他和林淼熟,才找上他。
但就是那次,管家还没有忘记搜查他身上,不让他留下任何影像。
而且这些人当中,有些父母的身体很不好,要是一个着急心脏病发作,或者是恍惚之下出了意外,那他岂不是制造了几起悲剧。
像眼前的这个流浪汉,他已经托人请了心理医生去帮忙,当然,透过各种方式,透露给这家人信息,让他们自己找上门来,不然的话,免费送上不要钱的东西,他们还异常警惕,总觉得是骗子。
在对方家人不够配合的情况下,这个孩子要好起来,怕是很困难。
何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陆一接着说:“我们接下来,去另外一个地方。”
这一次,他们去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有些年份的小区。
都是六七层的小楼房,最高也不过十层,小区挺小的,也比较偏僻,虽然从位置上划分是城区,但从环境来看,有点像是城中村。
楼房的外墙斑驳,推开楼下的铁门走进去楼梯间都透着一股子阴凉气息,有点像是鬼片里常出现的那种闹鬼的老房子。
老房子一共六楼,隔音效果不算好,对面楼说话声音大了些,这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四楼的时候,就听到咆哮声,等到了六楼,没到目的地,就听见摔东西的声音。
陆一提着一些营养品,到了声音传出来的地方,敲了敲房门:“阿姨,我是陆一。”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身形瘦削的女人打开门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陆先生,你又来看他了,还带东西来,真的是破费了。快进来坐,休息一会吧。”
何思跟着陆一把手里提着的一箱牛奶放下。
陆一拒绝说:“没事,我就来看看他,在门口说两句话就行,他好些了吗?”
那女人说:“还好,比之前频率低了些,真的是多谢你介绍的医生。”
女人的额头上贴着创口贴,手臂上还有被东西砸到留下的青紫。
她叹了口气:“家里不敢放什么危险品了,杯子碗筷之类的都换成了塑料的,虽然苦了些,但是只要他能好起来,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会好起来的。”陆一又说了些安慰的话,递了个厚厚的红包过去:“我也不能做些什么,这些钱,算是我作为朋友的心意了。”
横竖他也是要做慈善的,眼下的这几家人,本身就属于需要帮助的对象。
对方显得局促又不好意思:“怎么能行,家里还是负担的起这个。”
一点营养品就算了,拿这个钱,她真的厚不了这个脸皮。
“一点心意,也没有几个钱,之后我可能就很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