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页
钱宴植见着霍政的神色,原以为他吃惯了宫中的膳食,对这宫外的食物会不喜欢,可眼下瞧着他也是不错的。
只不过早膳刚用了一半,这程公明便出现了,原本来传信的小厮说有公子在客栈等他他还不信,以为是被谁诓骗了,如今瞧着霍政一本正经的在桌前用着早膳,便愈发的好奇了。
“陛……霍公子,怎么今日到这儿用早膳了。”程亮兀自坐下来,霍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示意他自便。
钱宴植道:“昨夜没回去,我们留在这儿看烟花了。”
程亮看了看霍政,又回望着钱宴植,这心脏有些钝痛,就连呼吸都带着几分酸涩:
“既然没去,为何不来国公府呢。”
“不便打扰。”霍政说。
程亮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抓了酥饼便往嘴里塞,方才胸口的酸涩一定是因为饥饿的缘故,一定的这样。
他这样安慰这自己,一边咬着酥饼,可视线却依旧落在钱宴植身上,随后才敛起神色:
“不过,去葫芦巷做什么?”
霍政搁下了手中的粥碗,扯出了袖中的绢帕轻拭着嘴角,随后才道:“听说这葫芦巷内有间古玩店,据说有不少珍品。”
程亮不由笑道:“霍公子还缺古玩珍品么,一声令下,不就什么都有了。”
钱宴植忙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你不懂,去了就知道。”
程亮左右看着他们的态度,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却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尽快吃掉了酥饼,而后便与霍政他们一道前往了葫芦巷。
城西的葫芦巷地处偏僻,比起靠近内城的繁华街市,葫芦巷简陋的不知该何处下脚。
镇国公府的马车停在巷口,钱宴植与程亮站在霍政身后,四下瞧着葫芦巷的位置,怎么都得说一句真偏僻,就连这巷子里的路都是泥土。
好在近来天干物燥,地上没有积水,不然这巷子是很少有人进去的。
客栈掌故说的那间古玩店就在葫芦巷里面最后一间房,木门紧闭,门上挂着一盏写了雅集居的灯笼。
程亮得了吩咐,忙上前叫门,不过片刻便出来一个小厮,瞧着门外的三位世家公子,不由发问:
“三位公子有什么事?”
“来买古玩。”霍政负手昂首,气势立显。
小厮略探出身子上下打量着霍政半晌,随后才开了木门,迎着霍政他们进入院中。
这葫芦巷穷僻,可这雅集居的院内却是十分整洁雅致,一点都不输那些有钱人家的院落。
听说有客人出来,这雅集居的掌柜的忙笑意盈盈的迎了出来:“几位公子看什么珍稀古玩,只要你们想要的,我们也能找的到。”
霍政负手迈步上前,而在身后的手里却在把玩着折扇,他跟着掌柜的进了屋,这才发现屋内更是摆满了不少瓷器,玉器字画更是不在少数。
钱宴植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好东西,要是将这些都变卖了,岂不是就发达了。
还没等他欣赏个够本,这霍政便一把将他捞了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他的身后。
霍政神色如常的望着掌柜的开口道:“你这里可有书画大家韩昌愈先生的七月七时上林苑阅马图。”
掌柜的听着他报出来的名字,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打量着他:“公子识货啊,这幅图原本有八幅,分别是八匹骏马的姿态,不过公子想要的哪一幅?”
霍政道:“第五幅,白蹄乌。”
掌柜的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随后比出了几个指头来,霍政当即明了:
“成交。”
掌柜的得到了这样的答复,随后便转身去库房拿着上林苑阅马图中的第五幅白蹄乌。
不过这钱宴植却是十分好奇:“刚才比的多少钱啊。”
程亮道:“十万两。”
钱宴植瞪大了双眼:“这么多。”
“黄金。”程亮又补了一句。
“呵呵……”钱宴植笑了两声,忽然就要往后倒去,好在程亮眼疾手快将他接住。
钱宴植站直了身躯,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程亮,又看着霍政,然后站在霍政身侧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些心疼道:
“这得多败家啊,十万两黄金,就为买幅画儿,败家子,败家子。”
他小心翼翼的拍着霍政的手臂,虽然不是画的他的钱,但是一听那么大的数额,想来爱钱如命的他就十分痛惜。
霍政提着他的手指将他的手放下:“上林苑阅马图是韩昌愈先生穷尽毕生所作,一共八幅,只可前前朝战乱时,有两幅毁在了战火中,剩下的六幅便成了孤画,故而价值连城。”
“那也不用这么败家啊。”钱宴植气的咬牙切齿。
霍政凝视着他,随后唇角微扬,不过转瞬即逝,因为这掌柜的已经将画儿拿了出来。
掌柜的一边小心翼翼的将画挂起来,一边说:“这世上有两幅白蹄乌,一幅真迹,一幅赝品。”
等着掌柜的将画挂好,这钱宴植才发现为什么一幅画能要价十万两黄金了。
画上是白蹄乌四只马蹄雪白,除此之外全身上下通体乌黑,故而得名白蹄乌。
而这画的金贵之处就在于画上的马匹不单单只是神态活灵活现,马匹四肢健硕有力,扬蹄欲奔,就连马匹身上的每一根鬃毛都画的十分细致,尤其是马蹄与马腿之间的颜色过渡,更是细致到了黑白相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