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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宴植只是冲着他笑了笑,然后瞧着阁里有挂画的地方,自然是不打算拿出去在看,不然指不定这方诚要怎么狡辩呢。
“不过,本承君还得看看这画儿如何受潮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好陛下交代啊。”钱宴植说。
转手,钱宴植便让内侍将画挂起来,方诚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钱宴植一点一点的将画展开。
好在他之前是看过真迹的,感叹过作者的鬼斧神工,所以眼下一看到赝品,自然就很容易看出哪里不对劲来。
真迹的笔锋用色都十分飘逸,赝品作为模仿的作品,自然在用色以及构图方面不如真迹,故而钱宴植十分笃定这是赝品。
虽然与真迹仿的一般无二,可到底还是有云泥之别的。
钱宴植脸色阴沉,面露冷笑:“这画儿……也没受潮啊。”
方诚听着他话里的意思,也就轻轻地松了口气:“或许……或许是奴才记错了。”
方诚说完,视线便偷偷的向李平孝望去。
李平孝神色如常,只是脸上堆着笑意:“都是手底下的人不小心,连这点小事都记错了,来人啊,将这方诚带下去……”
“慢着。”钱宴植连忙打断李平孝的话,神色凝重的看着方诚与李平孝,“画儿我收了,不过,这李大人得跟本承君去一趟文德殿了。”
李平孝疑惑:“承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宴植道:“你们打量着我是乡野来的,没看过韩昌愈先生的画作是么?竟然用一副赝品来打发我,你们到底是欺瞒我,还是想欺瞒陛下!”
他厉声呵斥,吓的李平孝与在场所有内侍皆伏地叩首。
李平孝道:“承君的意思……是这幅画是赝品?”
钱宴植将画丢在了他的面前:“那你自己瞧瞧,这画儿是否是与陛下拿来内府局是一模一样的?你们当真是打量着陛下日理万机,管不到这头,便如此弄虚作假么!”
“方诚!你竟然敢将陛下的东西偷偷掉包,说,真迹在哪儿!”
李平孝的脑子转的也是快,转头就呵斥着伏首在地的方诚。
方诚被吓的浑身一抖,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平孝连忙朝着钱宴植叩首行礼道:“钱承君恕罪,是这下作的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换走了陛下的画,臣这就将他送去暴室,让他好好招供!稍后臣也会随钱承君去文德殿,向陛下请罪,内府局出了这样的事,臣也是没有脸再做这个掌事了。”
钱宴植看着他痛心疾首的表示,也只是笑了笑。
这内府局水深,所有的一切都要经李平孝的手,原本他们还可以辩一辩,却不曾想这李平孝承认的太快了,似乎就是想推方诚出来担罪一般。
钱宴植道:“自然是要去陛下那儿的,不过,到底是方公公看管不利,还是监守自盗,这得另说,方公公看丢了字画儿,自然也是要受罚的,既然拿不回陛下要的画儿,就将看画儿的人带回去交差,来人,带走。”
钱宴植一声令下,在他身后的那几个禁军士兵便立马一拥而上,将方诚拿下,过程出其顺利,没有一丝抵抗。
钱宴植的内心也是生出了几分疑窦,内府局的掌事大人也太平静了吧,好像都在他意料之中。
“李大人有什么话说么?”
李平孝伏地叩首:“内府局出这样的事,臣难辞其咎,臣自会向陛下请罪。”
钱宴植凝视了他一眼,应声后便让人带着方诚走了。
只不过刚到内府局前的庭院时,正好遇上了从后衙过来的一位穿着官服的女子,她面含浅笑,朝着钱宴植揖礼:
“见过钱承君。”
第64章
钱宴植驻足,瞧见那女子眉目端庄,一言一行十分得体。
他想着之前李平孝与尚宫局的甄尚宫在商议祭祀的事,想来眼前的应该就是。
钱宴植颔首回礼:“倒是我耽误了甄尚宫与李大人的公事了,抱歉。”
甄莞莞眸中带笑,朝着钱宴植走近:“钱承君平日伺候陛下,处理陛下交托的差事,想来也是不得空,故而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未曾向钱承君请安呢,还请承君勿怪才是。”
钱宴植笑道:“什么怪不怪的,甄尚宫想来跟李大人还有话说,不妨继续商谈吧,不然等会儿就没机会了。”
甄莞莞有些疑惑:“为何?”
钱宴植回身看了一眼又禁军士兵押解着的方诚,不由笑道:“自然是这内府局出了内贼了,李大人难辞其咎,等会儿还要向陛下请罪呢,能不能回来,就得看陛下的心情了。”
甄莞莞神色微凛,视线自然也落到了方诚的身上,瞧见李平孝也从后面跟了上来,忙道:
“是嘛,监守自盗可是重罪,钱承君可万万不能放过他才是,至于李大人那里,我们商议的事情已经商议完了,臣眼下也正要会尚宫局呢。”
随后她朝钱宴植福身一礼,退后一步目送着钱宴植出了内府局。
从内府局回去后宫的这一路上,钱宴植总觉得心里有些慌,总觉得今日的事顺利的过分了。
他不会怀疑雅集居的掌柜的和小厮,毕竟他们被关在禁军两天,也没有机会与人通风报信。
可既然是方诚,难道他就不怕事情败露的这一天么?
钱宴植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还是有些蹊跷,得回去跟霍政商量一下,看看到底是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