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柘以为这是上辈子的，所以觉得挣扎根本没有意义。
    反正也逃不出顾长安的魔爪，挣扎只会增加情趣。
    所以他不挣扎。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现在的叶柘可以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顾长安在秘境里，知道自己刚刚中了毒，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他只是……并不觉得眼前的人是顾长安。
    他觉得一切都是中毒产生的幻觉，觉得这是一个梦。
    顾长安盘腿坐着，把叶柘搂在怀里。
    叶柘的头枕在他的腿上，总觉得硌得慌，而且又太热，根本没办法安心闭上眼睛。
    所以睁开眼，安静地盯着抱自己的人。
    居然是有脸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斩钉截铁地认为这个抱着自己的人，就是梦里那个对自己百般轻薄的黑衣人。
    只是这一次，一直看不清楚的那张脸上，变得清晰可见。
    叶柘也分不清，到底是这张脸原本就长这个样子，如今终于现出了原形；还是因为自己前段时间一直猜测，所以在梦里自己主观地把顾长安的脸安了上去。
    因为觉得有些奇怪，所以他伸手摸了一下顾长安的脸。
    触感是真实的，但叶柘仍然不认为这个真正的顾长安。
    如果他此刻是清醒的，他当然能够发现很多不对劲之处。
    比如，在他的梦里，他从来都无法控制自己，一言一行都必须按照早就设定好的轨迹进行。
    但现在，他完全凭自己的意识摸了一下顾长安。
    因为中毒，叶柘没有对此没有一点怀疑，只是主动的顺着梦境的轨迹往下演。
    至于摸了一下……
    梦里没必要拘泥太多，动手摸一下对方也不算什么。
    叶柘觉得完全可以忽略这些细节。
    细节可以忽略，眼神一定要到位。
    戏精叶当场表演了一个翻脸无情，摸人的手都还没收回来，表情就已经冷冷的了。
    这直接导致顾长安忽略了叶柘主动摸他连这一bug.
    之后顾长安问几个问题，叶柘都用“梦中的叶柘”的风格糊弄过去了。
    顾长安彻底相信了自己的猜想，开始褪叶柘的衣服，准备下手。
    叶柘尽职尽责地演：“你……你住手！”
    顾长安：“师兄多说这一句是会更高兴吗？你说了这么多次，哪次我听了，实在不必多费口舌。”
    他低头在叶柘的锁骨上咬了一口，咬完接着刚刚的话头说：“师兄有这功夫，不如在我身上多废些口舌。”
    最后“口舌”二字被他说得一字一顿，意味深长。
    叶柘吃痛，轻轻叫了声“啊”。
    这一声“啊”简直是打开了顾长安的开关，他开始密密麻麻地咬，从锁骨一路到胸口，眼见就要攻击重点部位了，叶柘却实在受不了这麻痒，一把推开了顾长安。
    这要是上辈子，他铁定推不开，反倒会多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
    但这辈子顾长安太久没强迫过他的好师兄了，业务不熟练，一下子被推开了。
    叶柘都有点尴尬。
    但他只尴尬了一下。
    顾长安立刻开始了第二次攻击。
    但这次却被叶柘拦下来了。
    不是装模作样也不是欲拒还迎，叶柘十分认真地捧住了顾长安的脸，认真端详了一会儿，又腾出一只手轻轻摩挲顾长安的额头。
    他带着疑惑的表情，用迷迷糊糊不太清醒的声音问：“你头上……怎么有角？”
    这一句话好像给顾长安施加了定身术，话音落下他就没办法动弹了。
    这话也像一盆冰凉的水，从头顶上浇下去，情啊欲啊的全都熄灭了。
    他自己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额头平顺光滑，别说角，连颗痘都没有。
    可顾长安宁愿是自己没控制好不小心漏出了恶魔的角。
    因为叶柘只在一个特定时段见过顾长安的角。
    叶柘的话，令他回想到那段时光。
    而那段时光一直在提醒他：
    他是魔，流魔族的血，长恶魔的角，做魔鬼的事。
    那段时间他忙得焦头烂额，顾不上掩藏自己的外表。
    那段时间他待在魔界，也用不着掩藏自己。
    孟瑶清联合了魔狼的首领，打得他措手不及。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那个魔君身份是那么无用。
    上面又各个魔族首领对他施压，下面有无数魔族还想残害人间。
    魔界一片躁动他压不住，人界有跑过去的魔族为祸苍生他管不了。
    叶柘被孟瑶清和白楠梦救走了，只剩他一人留在暗无天日的魔界，处理令人心浮气躁的事情。
    实在是太烦了，所以他也不再顾及形象。
    而且因为身体状况，他也顾及不过来了。
    他没有想过，叶柘会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叶柘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甘霖滋润了顾长安的心田。
    一瞬间，干涸龟裂的土地被撒上点点雨滴。
    叶柘站在魔宫前，没穿他一直不愿意脱下来的白衣，用疑惑的声音皱着眉问：“你头上……怎么有角？”
    为什么会有角呢？
    顾长安来不及跟他解释那么多，来不及感动来不及惊讶，赶紧带着叶柘去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