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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信对君洋的分配没有异议,照本宣科地将任务分配妥当,又道:“这个方案暂时定为A计划。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我们还是要继续寻找其他突破口,不要因此懈怠。”
张元洲在困意中挣扎着坐起,君洋也回过神:“为什么是暂时?”
“不是不相信你。”严明信道,又看向张元洲,“也不是不相信你们。”
他向后翻了几页,指着资料的页脚道:“一切推算都建立在第三方提供的数据基础上,我不能完全信任它们,必须先加以验证——无论这次的雷暴群是否形成飑线,山海关周围的气象预报一定会提及。接下来的24小时里,我们监听所有频率的气象预报和海面预警,从中提取和山海关相关的信息,如果官方公布的各个时间点和我们的推算完全重合,我们就按这个计划执行,否则作废。”
散会后,各中队长回去分发航图、传达作战任务,严明信留下君洋和张元洲两人,说道:“二位辛苦了。我个人很感谢你们的付出,但是我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冒险,还望理解。”
“我不会让你冒险的。”君洋回道,“如果时间点有差池,这个计划就让它作废,但如果时间点吻合,我们一定能成功。”
张元洲置身其中,不知道是不是通宵达旦地卖命,过劳使他产生了错觉——他总感觉自己是多余的,根本不需要开口。
他看见年轻的严队长弯下腰来,单手撑在桌面,笑声分外温柔,小声地问:“怎么?您又有预感了?”
他还听见彻夜精雕细琢手绘航图,精益求精到锱铢必较、不近人情的地步的君教官开口,身上那股跟他们一起并肩作战时的糙劲儿和杂七杂八的烟草气不知何时全都散了,意味深长地压着一种不太正经的腔调,说道:“对啊,我有预感。”
第73章
执行轰炸和负责警戒的机队依次降落,严明信边脱一体服,边打听到张元洲已返回了方舱。
他跑过去问:“怎么样?数据链能接入吗?”
对枯桃港的战术轰炸完成后,严明信没有立刻要求指挥部宣布结束对抗,他还想再试一试。
一来,七日之期还长,他们有了保底成绩,可以完全没有心理压力地协助指挥部检验更多个港口的防御;二来,等他们归队之后,所有人势必要提交详细的行动报告,到时这次计划的来龙去脉和君洋的主导参与将不再是秘密——他总觉得在划定的几十个港口里单挑枯桃打,有些置君洋于不义之地。
人的心思总是难猜的,待到那时,所有人都能设身处地地理解他们的别无选择吗?“有个机会就回头打老东家”,这种一眼望去就说不清道不明的话题,会不会引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对君洋说三道四?
为了避嫌,君洋已经离开了1151,他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开放了大部分浏览权限。”张元洲汗如雨下。
突袭枯桃成功,张元洲与有荣焉,但他没想到成功的下一秒钟,他们年轻的队长连申请获得港口信息权这样的要求也敢开口提。
他看的时候恨不得把方舱门锁起来:“奉天今日的白天演习科目基本完成,估计正是修整完毕,随时可以出发的状态;镇南关和山海关共享部分基站的数据,这一带虽然远了点儿,但或许有机会——毕竟就算他们明知道我们接入了枯桃的数据链,短时间内要用其他设施替代,也需要时间加派人手。”
“还有一点。”君洋道,“一般来说,按照我们的兵力,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而复返。”
为了节约时间,方便飞行员和机务组沟通,炊事班在机库附近撑起了临时折叠桌。刚下机的飞行员们正在抓紧时间补充能量,为二次升空做准备。
兵法云: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
君洋道:“时间越久,镇南关启动备用设施的时间越充裕,要动手就越快越好。”
是灰也比土热——镇南关再怎么信息遭泄,仍有着多重战略准备,硬打是毫无希望的,必须依托技术手段。
严明信问:“哪里好操作?”
张元洲搓搓下巴:“和山海关共享数据的港口主要集中在镇南关靠北的这几个,从干扰机会来看是差不多的。看你想打哪个了?”
太小的目标和枯桃港不便相提并论,枯桃仍显得突兀。
“挽弓当挽强,擒贼先擒王。”严明信沉声道,“要打就打大的。”
君洋全然不知他做什么打算,夹了支笔,就事论事地伸手一点:“那还用问?龙吟港。”
两人在张元洲头顶气吞山河地挥斥方遒,他坐在中间,抹了把汗——龙吟港比枯桃港更大,在全国军港中面积排名前三,由镇南关海陆空三军重兵把守。人犯我一尺,我掘人坟头,放眼全球,换哪个兵强马壮的巨头也不敢说打就打。
就凭他们,哪怕比别人有点儿信息优势吧,如此贸然激进也是以卵击石之举啊。
严明信抬眼看向君洋:“拼了。”
张元洲:“……”
他还没想好怎么提点意见,只听严明信决心已下,接通基地广播说道:“所有战机加油装弹,准备乘胜追击!”
“……”张元洲头晕目眩。
这趟出去,还不被打得体无完肤,直接各回老家?
听到耳机里传来的请求通话声,他有气无力地接通,刚听了两句,他突然坐起身喊道:“严队!指挥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