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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目的是为了气色好,屯里人为了省这点口粮出来也不容易。下品的男奴隶只要剩口气就能卖,但他们对方征的期许俨然更高,一路供他吃喝。
方征也通过这种“交易”模式,弄清楚了祖姜的经济模式。祖姜还是以物易物的制度,这么大的一个国,居然没有货币。这叫方征非常惊讶,他猜测带来了许多社会问题,在旅行过程中都一一对应。
没有货币,就意味着交易没有标准,全靠“双方协商”。但“协商”要比较双方的综合实力,如果强者想换而弱者不想,也只能被迫。
虽然她们给方征伪造了个“奴隶身份”的树皮,但如果被毁去,谁抢到就是谁的。她们这一路运送方征,也是冒了很大风险。
方征心想,这远不如夏渚那边用玉石来作为身份象征规范,玉石需要金刚砂磨制,普通人不易伪造。祖姜虽然擅造陶器,但在民间十分稀少。很多东西都以树皮龟甲记录,仿制漏洞实在太大。
方征听着远处的脚步声,很诚恳地对他们说:“与其你们在这里问我,不如想办法躲一躲,马上就有一支人数很多的队伍要过来。”
正说着,远处放哨的小姑娘气喘吁吁跑回来,对槐沙道:“是治保团,几百人。”
祖姜的军力分为三块:精兵、普兵和保兵。精兵以昆秀营和其他军种的特殊部队为首,普兵则是那天奇肱人炸掉的军营,都是对外。保兵就是治保团,对内。她们的首领和高层军官都由女性担任,也吸纳了少量男性,但普遍地位低下、晋升困难。
几个屯分布区域的中心就有一个治保团,维系周边安全。每十个治保团组成片区单位,祖姜境内有数百个治保团,兵力总数上万。她们名义上的首领正是祖姜的二国主。这也是二国主能和大国主至今分庭抗礼的原因:虽然内政、技术和对外兵力都掌握在大国主手中,但是二国主手里有这支治安部队。
外面有火把晃动和远远喊声传来——“训话检查,开门开窗,全数出列。”
这样的维.稳,每个月都有那么一次。
槐沙满脸痛苦之色,无可奈何地把方征推着往外走,她们本来绑着方征的绳子也解开了。虽然那绳子对方征来说没什么制约作用,他偷懒想打听内幕,于是装作奴隶跟他们一起行动。
方征没有问槐沙为什么要把自己推着走出去,他心里暗自有个猜测,冷笑想,也不知是不是跟自己想的一样黑。
槐沙等一行人出门后,全部站在自己的行李什物边,规规矩矩垂着头。街上每户门前都是像他们一样的人。所有的人都似乎恨不得把自己家里的东西全部抱出来。原始社会这种偏僻的小屯,本来就没有拥有太多东西。全摆出来也很寒碜。
方征仔细观察她们的“家庭单位”,倒是有男有女,不过男人的角色应该不是“丈夫”而是“兄弟”,住在一个屋檐下履行抚养和内勤职责。小孩子中也以女子为继承人培养,站在最中间。一般家庭都有两至三位女性长辈居中。
方征看着治安团的人手执火把走过来,她们这团大约有一百来人,以十人为组,每组牵着一头战兽,有像是巨獭的远古动物,还有大得像狮子般的狗。她们身上的服装,在四肢和胸口都有尖刺,估计是和驯养战兽有关。天空中还不时有几只金刚雕飞过,当真是威风凛凛。
方征还注意到,她们十人小队行伍的配置中,有队长似的角色,有齐备的各式兵器,有一些可能是测量的工具,还有一眼就看得出来是急救藤箱的行李。这对于原始社会来说,是分工非常先进的特种小队雏形了。
方征之前疑惑,男性的体力较之女性有明显的优势,祖姜到底如何维持着女性的统领地位,到现在他总算有了点概念。
连治安团都尚且如此,祖姜真正的对外力量更不可小觑。上次奇肱人飞车坠.落的灾难,对于她们来说该是奇耻大辱。三图选择回避是正确的。
治保团为首之人骑在一头方征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狮子狗身上,他强烈怀疑那就是后世藏獒的祖宗。它皮肤近乎褐红色,让人想到后世的汗血宝马。方征寻思着一个治保的团,在后世顶多相当于某地区的公安局长,居然就有这么大的排场。
狮子狗背上的女人佩戴着甲片和尖刺,她神色威严,开始大声“训话”。方征注意到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但男女有区别,男人都跪在了地上。方征正奇怪,槐沙一脚点在他的后膝盖弯。方征能屈能伸,继续从善如流照做,默不做声继续暗中观察。
在“训话”这期间,那些小队纷纷出动,每队停留在一户人家门口,进去几人搜查。
“男人本来是食物!但如今已经废除了。”那个狮子狗上的女人大声道:“你们有资格跪在屋檐下,享受饭食,是幸运的!我们头顶只有一片天空,那叫做瑶城!它关怀着饥饿、贫穷和一切不被上天青睐的命运!你们要更努力地做好本分。带好姊妹的孩子,锻炼自己的身体,成为更优秀的父血种。”
方征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连子锋居然在这种地方当了特种部队首领。
方征还注意到那些小队从各门户里搜出来一些东西,开始盘问那些人,“哪里来的”“有没有证明”“这个不允许”,顿时在心里冷笑: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黑,他还奇怪呢这远古社会的人搞什么思想宣传,原来是明火执仗的抢劫。估计治保团每月一次这样打秋风都约定成俗了。怪不得那些人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放在自己身边,减少被随意搜去的可能。虽然估计被看上了也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