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暮雪瞥了一眼，顿了顿，立刻转过头。
    小识灵鸟看不懂这一出，奶声奶气地问：“你们在干什么呀。”
    这样的声音问出这样的话，简直是一种罪孽。裴暮雪自觉有罪，打着哈哈说：“哥哥我一不小心下手重了。”
    “你们别打架，要好好相处。”小识灵鸟说完，就被不远处的父母叫走了。
    裴暮雪有些尴尬，他的名声该不会在此留下污点了吧。
    李无晴紧了紧衣领，脸色也有些奇怪，“他走了，我们停吧。”
    裴暮雪笑了笑，目光如潭水，望进李无晴的眼睛里，“那可怎么行，刚刚是为了逗他，现在我俩之间没完呢，自然得继续打。”
    李无晴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裴暮雪一绸带缠住李无晴，越收越紧，嘴角带笑，“我有话问你。”
    李无晴目光一滞，竟多了几分铁青，好看极了，认命一般道：“问。”
    裴暮雪呵呵一笑，眯了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一步步走向李无晴，“从哪里问起呢，这笔账说起来可真难算。”
    李无晴收起断剑，完全放弃抵抗，毕竟此刻根本不是打一场能解决的。
    “我想想啊，这可真的是一笔接着一笔，我还没看出来你竟然……”裴暮雪停在这里，意思未尽。
    李无晴眼神有些躲闪，最后终于开口：“我……”
    “吃饭啦！”羽风在山顶冲他们喊着，努力地招着手。
    裴暮雪收回了绸带，若无其事地和李无晴并肩而行，“我们吃过饭再谈。这件事，你跑不掉。”
    李无晴苦笑一下，“好。”
    事到如今，他没有别的话可以说。
    羽风烧好了粥，看着极其罕见，一锅花花绿绿，咕嘟嘟冒着气泡，烟尘到处都是。
    裴暮雪却很开心，抑制不住的笑意，“我尝尝看。”
    他这样的态度，哪一个厨子看了不欣喜，羽风给他舀了满满一碗，李无晴也沾光得到了一碗。
    入口才知道，羽风完全没有吹嘘。她的手艺真的不错，这锅粥看着模样奇特，实际上放的全是最鲜嫩的青菜，其中还混杂着千年灵芝万年人参，味道极好，每喝一口都觉灵力大增。
    看着他俩的表情，羽风有些得意，“我这一手啊，可是刻意练习了很久的，当初我儿刚刚降世，我就开始琢磨了，为的就是有一天让我儿尝尝阿娘的手艺。这回算是便宜你们两个啦。”
    裴暮雪眼角微湿，“您的儿子，有朝一日一定能尝到这样美味的粥的。”
    羽风笑道：“是啊，就是不知道他何时才能破壳，老是不愿出来也不行呢。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他是不是又在睡觉，不肯练习说话。”
    羽风风风火火回到了树上，对着鸟蛋念叨起来。
    这时，远处一声凄厉的鸣叫，让几人同时一震。
    是识灵鸟的叫声。
    待他们赶到关押厉阳的山洞时，所见只是识灵鸟们的尸体，洞里空空，厉阳不知用何方法破开了圆球，已经不见踪影。
    羽风和龙西面色凝重，一齐转身，盯住了远方，那是小小孔洞的方位。
    羽风手掌一翻，取出了霜骨剑，怒道：“这是假的！”
    裴暮雪和李无晴追了出去，羽风长叹一口气，“我们太过仁慈了，自从知道他包藏祸心的那一刻，就该赶尽杀绝。”
    龙西一掌击碎身旁的山石，血从掌心留下，“我现在去！”
    厉阳后有追兵，却不紧不慢，再度来到孔洞之前。
    裴暮雪赶到的那一刻，正好看到他把霜骨剑刺了进去。孔洞逐渐扩大，由最初的小点点，逐渐涨到碗口大。
    他带着滔天的怒意，水流迅速搅动，紧紧扣住了厉阳的动作。
    是他大意了，以为他们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历史，今日才知道，他们本就是历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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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李无晴拖住了厉阳，裴暮雪跳到了孔洞前，用力拔剑。
    他是霜骨剑的主人，此时也是束手无策。这个孔洞是空间的裂缝，吸引力极大，霜骨剑牢牢嵌入其中，逐渐深入。
    河水翻涌着，忽然找到了一个出口，一股脑涌了过来，从洞中倾泻而出。
    裴暮雪握着剑柄，一点点向外拔，他的力气很大，可是无法与吸引力抗衡。
    身前是越来越亮的暗道，身后是万千生灵，裴暮雪心中升起一丝绝望，可与此同时也滋生出源源不断的力量。
    霜骨剑是他的本命剑，和他有联系，他深吸一口气再度握上剑柄。
    悄无声息地，霜骨剑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裴暮雪稍稍安心，可是很快他便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更糟。霜骨剑拔了出来，孔洞的变化还在继续，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又碗口大变成木盆大，很快就能挤进去一个人了。
    厉阳应付着李无晴，由衷地笑了：“还是我赢了。”
    李无晴目光清冷，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一掌拍过去。
    “我不想和你们纠缠，不想对你们下杀手，但是这个暗道是我一个人的胜利果实，你们选择了这个小世界，那么就和它们同生共死吧。”厉阳扔下一句话，巧妙地避开一击，利落转身，一手劈向孔洞前的裴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