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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头正气势汹汹地侵入妈妈的口腔。
小和风隔着玻璃窗隐约看得懂,这是一个吻。
但是,吻,不应该是一种纯净又美好的东西吗?为什么那个叔叔和妈妈彼此凝视的双眼里,满是偷偷摸摸的肮脏神情?
小和风曾经不小心撞见过一次爸爸在卧室里和妈妈一起发出这样的声音,爸爸后来又尴尬又气恼地告诉他,那是爸爸生病了。但和风不傻,他虽不全然懂得成人世界的内容,却隐约晓得那是一件爸爸妈妈才可以做的事。
猛然间,一种莫名的羞耻感穿透他幼小的身体。他默默地将粉笔头掐碎,转过脸来挣扎着捂住耳朵。谁知那个支架不稳的板凳恰在此刻轰然歪倒,而随之倒下的小和风本能地死死拽住黑板的边缘!
砰的一声闷响,黑板从墙上跌落,一角擦过和风的眉骨和瞳孔。
听到小和风撕裂般的哭声而匆匆冲出来的妈妈还在慌忙地扣着纽扣,见到儿子满眼是血的模样才真正痛哭着抱起儿子疯了般地送医院……
经过护士处理,小和风的伤口显得不那么狰狞了,医生也欣慰地告诉许妈妈:“只差一毫米,幸好没碰到视网膜。”
谁知回家路上,他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轻轻地问妈妈:“妈,我们在医院待了很久吗,为什么天都这么黑了?”
许妈妈愣愣地盯着玻璃外的艳阳天,一个猛刹车,好久没说出话。
对于这种暂时性失明,医生解释为压迫神经的短期症状,好好休息就没事了。听到这儿的许妈妈总算长舒一口气,却又随之勒紧了自己的心,悔恨的眼泪簌簌往下掉。
毕竟当儿子与危险擦肩而过时,她自己正在做的事是那么对不起自己的家庭,那么难以启齿……
从未经历过黑暗的小和风,莫名地很喜欢这种视线里空荡荡无一物的茫然感,因为看不见,他的听觉变得敏锐得惊人,甚至还能更容易摸透别人的心思。
没几天,出差的许爸爸风尘仆仆地推门放下箱子,难受地一把抱起小和风,将小和风的脑袋牢牢放在自己胸口,很久都说不出话。
当晚,小和风隔着墙能清晰地听见,哭泣的妈妈不停地告诉爸爸:“老公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当时怪我太疏忽,我正在厨房给小风做饭,等我听到巨响冲出来的时候,小风已经满眼都是血了……真的都怪我……”
心思简单的许爸爸望着妻子满脸泪水的模样,不忍地抱紧她:“一切都会好的,说不定明早起床,小风就恢复视力了呢。”
躺在卧室里的小和风攥紧被子一角,因为用力太猛,指甲发出撕裂般的疼。他不敢相信事到如今,这女人竟然还不说实话。他悲伤地摸索着起身,想独自静坐一会儿,却习惯性地伸手打开了墙上的小夜灯。
真傻啊,都忘了自己看不见。
可是随后短短一秒钟,和风万般惊异地瞪大双眼,站直的两条腿不停地发抖,良久才又忐忑又窃喜地捂着嘴哭了出来。他能看到窗外星空,能看到小夜灯的一束暖光……什么都能看到了!
激动的情绪慢慢退潮之后,那一整夜和风都睁着眼,一边思索着一边等着太阳升起来。
他做了生平第一个重要的决定:他对于自己的短暂性失明已经恢复绝口不提,好让他妈妈一生都活在巨大的内疚里,让她受尽折磨和惩罚。
和风也曾犹豫过,因为这样的决定无疑会让他将来的每一步都很困难,他也想过直接告诉爸爸一切真相,但那样无疑受伤最多的也会是爸爸。
时间如船过水无痕,医生口中的“短暂性失明”变成了这个家里漫长无期的痛苦。许妈妈不死心,失落地带着小和风辗转了许多城市、许多医院,而聪明冷静如他,以不变应万变,毫无悬念地骗过了所有的医生。
于是如和风所愿,这些年许妈妈始终背负着歉疚与悔恨度过每一天,她每次看着儿子摸索着靠折叠拐棍走路的模样,都会想起那个不堪回首的午后。
她无奈地丢掉了女强人的生活,只为了照顾儿子,而和风又常年对她毫无感激,冷言冷语……
“你不能接吻,害怕接吻,那次冷冷地推开我,凶巴巴地把我推到书橱前,都是因为那次偶然撞见你妈妈和那个陌生叔叔在一起?”她听完这漫长而不堪的故事,一种闷闷的钝痛传到了心脏。
他老实地点点头。
她悲伤地抿着嘴,心有不忍,却也有不解,所以继续硬着头皮追问:“许和风,你如愿以偿了之后,有过哪怕一点点的快乐吗?”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少年,渐渐从心里最深处开始怀疑,自己还认识他吗?
是不是已经失去他了?
他对于她尖锐的质问避而不答,却呆呆地望着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