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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手掌重权,眼界却只在繁华富丽的长安,什么路有冻死骨,与朱门何关?
正因如此,薛开潮也与他们无关。
他并不准备真正插手长安城的权力斗争,因为是时候了,白龙在位几千年,气数已尽,不必再坐几千年。即使是女帝,也不值得再坐皇位,任凭天下大乱。
薛开潮望着天际飞雪,缓缓步出,见廊下白雪已经沾上女帝裙裾,红衣如同不合时令的花,在飞雪之下片片零落,不再热烈鲜活。她脸上有泪,很快就凝结成冰,眼神比冰更冷。
“除了陛下的坐困愁城,还有很多人同样命悬一线。各有各的定数,人力不能扭转天意。我不来救你,不过是因为你不值得罢了。”薛开潮从不觉得开门见山有什么不好,除此之外他最大的善意不过是保持沉默。但这姐妹二人同仇敌忾,倒也值得死个明白。
女帝倏然睁大双眼,似乎想要抓住他,又想到下面还有无数人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决不能露馅,于是恢复傲然挺立,连声发笑:“不值得?不值得?我也算你的表妹,在你眼里就只剩下不值得?好啊,那还有谁值得?”
她其实也不只是心中只有情爱,在永远不得安稳的两位女帝心里,活下去从来都是最重要的事。正因如此,薛开潮直言你们不值得活下去,才真正触了她的逆鳞。她是病龙,是幼龙,甚至从没有机会长大,但仍然是龙。
薛开潮不答,斜剑指向庭下,女帝这才发现他把骊珠带了出来,剑鞘弃之不用,如今这把神兵利器锋锐无匹,毫无掩饰冷光如冰。
剑,是好剑,可她们姐妹却没有一个拔得出,用得了,配得上。
或许……她们确实德不配位,不应该坐在那个四面漏风的皇位上惶惶不可终日?可是当初是她们两人争抢来的储位吗?既然坐上去的时候无人问过她们,到头来却要推翻她们,那么让她们过这种日子,为的又是什么?
她神色似笑非笑,古怪十分,只望着那把剑,她不配拿起的剑。
薛开潮一手轻轻拂过剑锋,姿态轻松而镇定,似乎庭下密密麻麻的士卒和远处箭楼上架起的机弩,远远近近神情体态都与士卒不同也不顶盔带甲,一望而知就是仙门各方势力的众人都不存在一样。
见他如此安之若素,对围猎自己的大军视若无睹,再胸有成竹坚信薛开潮一定会死在这里的人也不由心中打鼓,又有些后悔。
仙门中人或许盼着法殿坍塌令主坠落很久了,但在凡人眼中令主毕竟还有十分崇高的地位,近乎真神。他们亲眼见到他本来就两股战战,再想到要杀他,薛开潮尚未真正动手他们就有退缩之意。更何况他站在大军之前面不改色,行动如常,风姿更是令人折服,像一枝寒意凛冽的白梅花?
然而隐在后面坐镇指挥的人是不会任由场面继续沉寂下去,给薛开潮更多的机会以冷漠无情崖岸高峻的风姿气度吓唬更多人,直到士气衰竭的,很快就一层层传令,严命出击。
士卒是准备来最后围杀的,毕竟冷箭也有出其不意的效用,蚁多还能咬死象。
最先出击的自然是跃跃欲试要斩青麒麟扬名立万的仙门弟子。
一道快得只能看见残影的身形兔起鹘落迅速袭来,薛开潮正以两条丝带挽起宽袖,方便动作,在青麒麟猛然出现在面前的同时腾出一只手来带起一阵卷着雪花的柔风,将女帝送回殿内了:“既然还想活着,就逃吧,不要留在这里看戏。”
殿门轰然合上,一道隐隐的冷光在雕花折门上流动,如同一泓水。
薛开潮挽好袖子,随手提起方才钉在地上的骊珠剑,已经吐出雷霆杀死那个偷袭者的青麒麟紧紧跟上。剑如秋水,人如寒霜,薛开潮抬起手腕看一看剑尖的一点寒芒:“好了,人都到齐了,那就不要浪费时间,开战吧。”
他说完这句话,四下一静,随后是滔天巨波霎时卷起,白沫纷纷兜头浇下。
宫墙上一声号令,场地开阔的箭楼上密密麻麻不知道安排了多少的弩箭弓手纷纷放箭,锋镞如雨,尽数扑向孤零零站在大雪中一身黑衣无比醒目的薛开潮。
一轮箭放完之后,也不管是否中的,群雄争先纷纷上前,全都冲向薛开潮和青麒麟,喊杀声起。
宫城高高的围墙外,一道黑色的人影无声掠下,如一道白虹劈开阴霾,将围攻的人群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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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友吐槽女帝:其实我觉得他俩政治联姻做怨偶也很带感,可惜了,小薛不要退而求其次,也不要勉强。过一会又说,可是她势力太弱了,不想当皇帝也不喜欢她,没有理由和她政治联姻啊?(越说越惨)薛开潮是真的对她无感,对人和对她的处境和可以利用的地方都无感。所以感觉自己是做好事对人家说实话,其实把人家差点气裂了。毕竟你说这些话,约等于没救了,等死吧,告辞!你要是华佗现在已经被砍了。
第64章 白骨如龙
那轮箭镞都被青麒麟挡住,在一面无形的青色透明幕墙上撞成两半,叮叮当当跌落在地。而薛开潮就在此时提剑上前,踏着一地箭镞正面迎上滚滚人潮。
他自然是发现了那抹人影,但前来围猎的他的人却在接战之后之后发觉,顿时陷入苦战。
他们一交上手就发现薛开潮并不像自己人从各个渠道探知的那样虚弱,如果不是靠着人海战术包围轮战,每个人都不觉得自己能从他手下活命。而后来悄无声息加入战局的那个人穿黑衣戴帷帽,面目被严严实实遮挡,手中武器也很平常,不凡的是他的攻击性,咄咄逼人,绝不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