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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榕这才将自己彻底从之前的委屈中抽离,抬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西法尔,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打仗?”
西法尔勾着唇笑了,带了几分调笑和戏弄,说:“小嫂子是心疼本王?”
陆榕冷着脸,说:“你别乱讲,自作多情。”
西法尔像是没听到,依然笑着说:“帝国战火弥漫,源体人和虫族都有卷土重来的可能,什么时候能结束战争我也说不准,不过,如果小嫂子想念我,可以给我发消息的,想和我视频也没问题——当然了,我希望是在小嫂子沐浴过后头发还湿漉漉的时候与我视频。”
“殿下,你讨厌我吗?”陆榕突然红了眼眶,看着眼前这个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正行却又不曾真正伤害过他的男人。
西法尔一愣,换了个姿势站直身体,像是蹙起眉头,唇角也落了下来,问道:“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陆榕摇摇头,说:“我想离开这里,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我跟着你去打仗也好,我会做饭,会洗衣服,我也可以……”
他捏紧了拳头,指甲掐入了手心,他深吸口气,接着说:“你将我当情人也好,当奴仆也罢,只要你把我带走,我什么都可以。”
他死死盯着西法尔,眼睛里面具是祈求和渴望。
西法尔和他对视着,沉默了许久,才沉声说道:“军队里不允许带家眷,而且你在这帝都皇宫之中虽不自由,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不能带你离开,抱歉。”
他语气坚决,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陆榕总觉得自己既不了解西法尔,又很是了解西法尔,就像此时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情在西法尔眼里,是无法商量不容置喙的。
陆榕的脸霎时间白了,他往后退了几步,用模糊的视线死死盯着西法尔,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殿下,我最讨厌你这幅自以为是的模样,你……你还是不要再来见我了,让被人看到,免得脏了殿下的名声。”
他觉得周围都是对他不怀好意之人,他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和窥探之中,尤其是当他三个月前偶尔遇上二皇子后,他的日子更加水深火热——
皇后将他带走夹枪带棒地警告他不要妄想勾引二皇子,二皇子的未婚妻更是藏不住心事对他恶言相向肆意辱骂殴打。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天皇室晚宴上二皇子喝醉了酒,将单独回宫的他强行拉入树林中企图侵犯,却被他用西法尔教的格斗术反打了一顿!
然而这一切西法尔都一无所知,罗觉倒是愿意护着他,可那时候罗觉狂躁症发作已经自顾不暇。
他本来是个挺能忍耐的人,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但不知为什么,在见到西法尔的瞬间,他就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到头来,他能依靠的人,居然是他曾经最讨厌的西法尔!
可是西法尔也不理解他的处境。
西法尔似乎被他的眼泪给吓住了,这倒也是,认识十来年,哪怕最初西法尔真正存了欺负捉弄陆榕的心思招惹他,也不曾将陆榕露出过愤怒和羞愤之外的情绪。
然而西法尔企图靠近一步,陆榕就一脚踩空落进了身后的湖水中,他昏迷了很长时间,醒来之后才知道已经过了三天,西法尔就在他醒来的前几分钟,才刚刚接了任务离开皇宫。
陆榕只能看到放在床头的一束新鲜玫瑰花,上面还染着清晨的露水,看起来娇艳欲滴。
然而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半分好转。
陆榕锁住回忆,深深吸了口气,将过往抛之脑后。
他那时候怪罪埋怨西法尔,觉得西法尔不了解他也根本不关心他,但是这辈子恍然明白,西法尔其实没有这个义务对他好。
罗觉曾经调侃似的对他说:“我发现,我那个冷漠无情的弟弟,似乎离不开你了,他这三天两头的都要往你这里跑,这可是以前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那时候的陆榕还是个但凡有风吹草动都能惊得像兔子似懦夫,他以为罗觉在提点暗示他离西法尔远一些,便苍白着脸手足无措地说:“殿下说笑了,三殿下是来看您的,他只是喜欢戏弄我罢了。”
如果换成现在,陆榕会笑着说:“殿下看错了,并非是他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他。”
西法尔是他的救赎,是他的星空和大海,是他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不能放下的意难平。
只是,上辈子的自己着实太懦弱太无能太不堪了,才会将自己所在壳子中每天惶惶度日,他不该将所有的期待都寄托在西法尔身上,他要学会自救和自赎,他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这样才能成为能和西法尔比肩的男人。
“你这一路,面部表情很复杂。”
楚西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榕一抬眼,就看到原本在前面带队的楚西诀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垂眸盯着他的脸看着。
陆榕先是嗅到了楚西诀身上那种无处不在的哨兵信息素味道,而且那股子松雪海盐融合着雨后清新空气的信息素味道,简直让人想要迷醉。
陆榕如临大敌,马上把自己拉开一米距离,警惕地盯着楚西诀,道:“你离我远一些。”
楚西诀一歪脑袋,盯着他说:“我得罪你了?”
陆榕总不好告诉他信息素快要把他搞死了。
在很多时候,一个向导主动提起哨兵的信息素,是在暗示想要和他结合,如果向导没这个意思却偏要提起,是极度不礼貌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