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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榕心头一颤,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便低下头来,低声说道:“等你喜欢一个人你就该知道了,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会相信他,就算他不说,你也知道他不会做那种事情。”
西法尔只强迫过一个人,那个人是他。
而且这种强迫,只停留于让他学习各种生存技巧,和其他无关。
上辈子,西法尔身上“强奸向导”的罪名到最后都没有洗刷干净,虽然也没有证据表明是他做的,但民众心目中,邪王已经成了铁板上钉钉的恶魔。
陆榕现在想起来,便觉得心中隐痛。
然而西法尔却只说不必在意。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陆榕从回忆中抽身,看着楚西诀,说:“听说学长是因为精神领域受创才离开特战营,这是怎么回事啊?”
若是有别人在场,听到陆榕如此直截了当地问起这个问题必然要直接吞鲸。
谁不知道楚西诀最厌恶旁人打探他以前的事情,尤其和他精神领域相关的问题更是提都不能提。
陆榕初生牛犊不畏虎,也是仗着月色撩人再加上哨兵身上的信息素的确温柔好闻,这才忍不住问了出来。
楚西诀也不恼,只是凉凉一眼扫过去,瞅着陆榕说:“你可真会聊天。”
陆榕轻咳一声,略尴尬地说:“不想说可以不说。”
楚西诀眯起眼睛,神色莫测,轻启红唇说:“在特战营里面,每一位哨兵都会有安排给他的向导,我也一样,这种哨兵和向导的结合,基本上是比夫妻更紧密的关系,因为彼此是能够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必须完全相互信任,我曾经很信任他,直到他在我陷入狂躁症时企图摧毁我的精神领域……”
顿了一下,楚西诀冷笑一声,道:“也许并不是想要摧毁,只是太好奇我的精神领域里面到底都藏这些什么隐秘罢了。”
陆榕怔住了,他在从李绔口中得知楚西诀曾是特战队一员之后,专门偷偷查过这件事情,网上最靠谱也最广为流传的说法是楚西诀十六岁离开特战队,销声匿迹一年之后才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并且进入北冥军大学学习。
想来,那一年是用来疗伤了。
“后遗症吗?”陆榕问道。
“你要非这么定性,倒也可以。”楚西诀淡淡道:“不过,我本来就很排斥向导进入我的精神领域罢,背叛只是给了我一个名正言顺拒绝再被人安排向导的借口罢了。”
陆榕心中莫名一紧,道:“那我呢?”
楚西诀笑了一下,不浓不淡,看着陆榕说:“我不会做这个试验品,哪怕我和你的契合度达到完美,我不配合,没有人能逼迫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情,我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不会迁怒于你,毕竟精神领域的契合不受你我控制。所以让你误以为我对你有些什么……嗯,也的确是误会。”
陆榕轰地一下就脸红了。
照这么说,楚西诀是真的打心眼里排斥向导,那先前自己硬是觉得楚西诀对自己有那么点儿意思,就根本站不住脚了,说难听点,就是他在自作多情。
嗯,挺羞耻的,有没有地缝可以把自己埋进去?
不过,陆榕安慰自己把话说清楚就好,免得自己再胡思乱想。
正想着,陆榕眼前多了一只绿色的草编兔子。
“送你。”楚西诀递给陆榕,轻笑一下,直起身子,没再靠着树干,说:“回去睡吧,还有三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陆榕拿着兔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兔子的耳朵有一只是弯弯的,一只是笔直的,楚西诀的编织手法相当精细,虽然没什么多余工具也没费多少时间,兔子从他手中编出来可谓是惟妙惟肖,就连两只勾起来的前爪爪都特别毛绒可爱。
陆榕眼神复杂地望着楚西诀高挑挺拔的背影,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西法尔曾经送给他很多只兔子。
那些兔子无一不是草编的,各种颜色的草都有,一个个都憨态可掬地勾着前爪蹲在他的窗台边上,有的翘着耳朵有的耷拉着耳朵,陆榕对那些兔子再熟悉不过了。
可是,这兔子是从楚西诀手中编出来的。
陆榕动了动喉头,朝着楚西诀跑过去,叫住他说:“楚西诀,你为什么会编兔子?”
楚西诀停住脚步,回眸挺淡定地说:“不喜欢吗?”
陆榕:“……”这他妈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别多想,就是无聊编了一个,不喜欢就丢掉。”楚西诀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榕悬起来的心脏落了下去,低头看着兔子,说:“就是觉得很可爱,你在哪里学的?”
“小时候手工课上教的。”楚西诀勾了勾唇,说:“想学的话,回学校之后报个手工兴趣小组,这是入门级别的手工。”
陆榕一下子冷静下来。
他也勉强笑了一下,说:“学长,谢了,我很喜欢。”
他刚才到底在想什么,他竟然因为一只没什么特色的草编兔子,就突发奇想以为楚西诀就是西法尔,这念头简直不可思议令人感到荒唐至极。
先不说楚西诀和西法尔的性格迥异,就连量子兽都不一样,光是两人家世背景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榕拍了下脑门,觉得自己应该是真的欠瞌睡该回去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