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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潜真人和路祁倥则是在天雷那儿挂了名,隔三差五就劈一下,随时准备抓人。
“小师弟,这天雷劫都追着我脚后跟劈了。感觉我不日便要被抓走了。”
“而你的悟性能力皆在我之上,飞升也是迟早的事……你可曾想过,若你飞升了,执约要怎么办?”
路祁倥一边躲着雷,急得跳脚,一边担忧着师门里的师弟们。
“只要我修为不精进,再待个十几年不成问题。”
陆望予有点犹豫,他想起前些天飞的某个小门派掌门,感觉自己好像打得过……
他又不敢把话说得太死了。
而且,最难办的一点,不在于他的飞升问题,而在于——
他迟疑道:“妖族修炼方式与人族大有不同,能否飞升也有待商榷。”
“如果……如果妖族不能飞升,你要怎么办?”
路祁倥好不容易再次躲过了天雷,默默咽下了喉头上涌的血气。
陆望予轻车熟路地摸出补气丹递了过去:“还能怎样,如果证实妖族无法飞升,我就是变成废人,也不可能丢下他一人。”
路祁倥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好师弟,有担当!”
他回头看了看在远处火堆旁烤鸡的卫执约,认真嘱咐道:“不过你可不能变成废人。现下修真界对妖族没有丝毫容忍,见者格杀勿论。”
“哪怕就是我,当年见到执约的第一眼,都在考虑要不要把他送回去。”
瞥见陆望予飞来冷飕飕的眼刀子,路祁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没有嘛?我可是你师兄!你怎么能对师兄不敬呢?”
“看这架势,我和师父飞升八成是板上钉钉了。执约又是妖,还又轴又固执。你若不照看他,等你飞升了,他便没了活路。”
陆望予沉默良久。
他抬头,道:“师兄,你得帮帮我。”
于是,平山一剑路祁倥开始大肆挑战各宗门,不仅是为小师弟记下潜在敌人的特点与弱处,更是为小师弟创造条件,去寻找藏书阁中有关妖族记载的古籍。
他还是做了自己认知里的小人行径。
——此等行为,君子不齿啊。
正当路祁倥内心天人交战时,卫潜真人叼着烤鸡腿悠悠路过。
“徒儿啊,你这有什么好愧疚的呢?你去的那些个宗门,那一个没在赏金榜上添我们师徒的买命钱?”
“这叫做一报还一报,他们出钱买命,我们还只是去看看他们最基础的东西。又不是看他们那些狗屁不通,还成天当宝贝捧着的修炼秘籍。”
“做人呐,脸皮太薄是要吃亏哦……”
卫潜真人甩了甩衣袖,又悠悠地走了。
于是,脸皮太薄的路祁倥被说得满脸通红,决定向师父师弟看齐。
脸是什么?不要了。
但直到卫潜与路祁倥飞升,仍然一无所获。
所有典籍只记载了妖族如何嗜血作恶,以及被封印于极南虚域,以外皆为一片空白。
只知是秦朝封印,但如何封印,大陆极南处只有毒雾终年不散,虚域在哪,妖族在哪……皆是未知。
在卫潜与路祁倥相继飞升的最后时刻,他们还在忧心。
拉满了修真界的仇恨,却依旧一无所获,无路可走。路祁倥只能交代陆望予去极北苍山,碰碰运气。
而一向不靠谱的卫潜真人,只是注视着他,微微叹息:“望予,你要记住,若不入世,则不听不闻;若入世,则不退不弃。”
陆望予行礼,应道:“谨遵师命。”
终此,这个整个修真界最讨厌的师门,只留下了两个软柿子。
但由于卫执约身份特殊,平日被保护得好,在杀手榜上挂名的只有一位——陆望予。
于是,陆望予匆匆收拾行囊,带着卫执约踏上了极北冰原的路途。
这个问题仿佛无解。而陆望予需要做的,就是在无解的问题中杀出一条有解的血路。
还好,极北没有让他失望,师兄竟是与他们后来苦苦追寻的答案擦肩而过。
只要他们找到叛族者拿回法器,与妖族交好,或许就能得到问题的答案。
“所以,你们瞒着我,就是怕我去制止?”卫执约感觉胸膛似有烈火烧灼,他强压着声音诘问,“因为这件事根本就危险万分,而且毫无意义!”
陆望予握紧了他的手,耐心地解释道:“我自然不会让他人涉险。师父师兄都已飞升,剩下的事情,我一力承担。”
“你如何承担?你如何承担得起?”卫执约的眼眶泛红,他低头,强忍着泪水咬牙道,“你把我的本体给我。”
陆望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卫执约再抬起头时,已是满脸泪痕:“你把它还给我啊!”
卫执约的本体是一个小小的玉偶。
当年路祁倥从苍山回来,带了一块玄晶,与一块巴掌大的白寒玉。
玄晶给小师弟做了千机镜,寒玉则是陆望予初学傀儡术的材料。
他亲手雕了个小玉偶,将圆乎乎的身体打磨得莹润光亮,正准备第二天雕出眼鼻,施以傀儡之术。
没想到累了,直接揣着睡了一晚,身上就多了个软糯的团子。
十五岁的少年陆望予,看着嘬着自己手指正欢的小团子,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