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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最后一次见面,他说的那句话:“这里已经没有了你的位置。”
他当时为什么要那样说呢?
他这样问自己,为什么?
他后来又做了一些让孔家子知道了不会那么高兴地事情,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他就是心里面好像暗藏着一种火焰,它一直在那里,从知道那句孔公公去了开始,突然燃烧起来,并且越来越迅猛,让他渐渐失去了原本应该有的理智。
他不记得那会儿他到底杀了多少人,只知道朝廷殿堂那根柱子总是被血浇了一遍又一遍,后来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他每次路过那根柱子总觉得有些碍眼,后来干脆让人把柱子也给砍了。
他好像从此打破了一些什么,他开始不记得前阵子的一些事情,有太医给他治病,说他患了脑病,要怎么怎么治,总之说了一堆,说得他内心那火又燃了起来。
他摔碎了太医送来药,直接叫人把太医拉下去砍了,他说:“这药怎么这么苦?是不是想要毒死朕?”
药怎么能不苦呢?可是曾经孔家子伺候他喝的药,全都是甜的啊,孔家子说那是他这边特制的,吃了就什么病都没有了,这是他的秘密,要他记得保密。
他做到了,但是孔家子,你能不能告诉他,为什么最后竟然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
其实都是他的错,对不对,是他害死了孔家子,是他自己的错。
那就毁掉自己好了。
最后有一天,有人给他端上来了一碗汤,那人的气息很像孔家子,他轻声对他说:“听话,喝了这个,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幸运的寿终就寝,无病无痛无灾,你是一个好皇帝——不是暴君。”
第100章 辉辉朔日(1)
其实穆元咏也不是没有疑虑, 那些曾经回想过的,以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对于孔稷这个人——
后来他终究还是想起来这一切,想起来后的那天, 孔稷不在身边, 旁边是深深的黑夜, 和即将入秋的沁沁凉意,他抬起脸, 脸上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但是他一直憋到了现在, 见了孔稷才缓缓的说出来。
“其实再想, 那时候端来药的人,应该就是你吧,你到底是死了, 还是还活着, 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有着系统的你, 可以任意穿越时空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穆元咏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握住孔稷的手:“我握住你,才觉得心里头是踏实的。”
孔稷说:“我不知道。”
他露出一点难过的样子:“但是……我听得好难受。”
穆元咏说:“对不起。”
孔稷说:“都让你不要说了, 现在我怎么都没办法,不去想……”
他说:“我简直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去, 抱一抱你。”
穆元咏张开手:“你现在就可以抱的。”
孔稷没忍住,笑了起来,拿手点了点穆元咏的脑袋:“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有时候觉得你挺聪明的, 有时候吧,又显得笨呼呼的。”
穆元咏没有说话了,他张开手,拥住孔稷,头放在孔稷的肩膀上,微微的蹭了蹭:“那让我抱抱你吧。”他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我就觉得什么都不可怕,也不会再去害怕什么了。”
“什么都不怕?”
“什么都不怕了。”
——
冬天已经悄然而至,但是边关仍旧是一副极为热闹的景象,站在工厂外面,冲然而上的蒸汽带来扑面而来的热气,几个人站在工厂外面,脸上一边冻得通红,一边又露出欣喜地笑容,孔稷也裹得很严实,穆元咏站在他旁边,也像个球一样的,抬手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这边关的冬天,可真是冷啊。”他呼出的气体都快要被冻住了一般:“大家都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了,也不用客气,今天就我们几个热闹一会儿。”
张亮端来红色的大花娟和剪刀。
孔稷笑了起来:“这谁出的主意?”
穆元咏:“你管谁出的。”
孔稷笑得眼都睁不开了:“这肯定是你出的主意,你这是什么品味?”
穆元咏梗着脖子,强撑:“喜庆,喜庆懂不懂。”
旁边张亮端着手酸得厉害:“还剪不剪了?”
“这么一会儿就支不住了。”穆元咏说:“画家还没到呢。”
“要画家做什么?”吴肖肖问。
“当然是来画画的啊。”穆元咏一边说话一边往外面吐白气:“瞧你问的什么。”
吴肖肖:“我当然知道画家是来画画的,但是……”他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画家来这里干什么,画什么啊?”
孔稷想到了什么,就说:“你不会吧。”
穆元咏:“怎么就不行了。”
孔稷一边冻得龇牙咧嘴一边又被穆元咏给雷得不轻:“这么冷的天,你让大家站在这里给人画画?”
吴肖肖啊了一声。
张亮当时就想要把手里的大红花给扔出去。
穆元咏:“这不是没有照相机吗?这样值得纪念的日子当然要找人专门画下来啊。”
孔稷就觉得稀奇:“你不冷啊?”
穆元咏鼻涕都快出来了:“怎么会这么冷,整天待在炭火屋子里面不觉得,这也太冷了一点了吧?”
孔稷:“原来你知道冷啊。”
“废话,我又不是铁人,当然知道冷了。”穆元咏抽了抽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