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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该有的愤怒没有,反倒有些无聊——事情进行太过顺利,这些人个个都不是孔家子的对手。
该抄家的抄家,该砍头的砍头,罢官的罢官,朝中一下子就空了一大半,再广招恩举,又招来一大批年轻稚嫩满腹理想为国报忠的臣子——他们被差事磨得没脾气自然没空找穆元咏的茬。
穆元咏的耳朵边总算是清静了不少。
他总算有闲心可以继续搞事了。
可是这搞事的念头还没起来,孔家子就带回来了个女人。
女!人!
他带回来了个女人!
他个太监!要女人做什么!?
穆元咏出奇愤怒了!
第一世的孔家子跟穆元咏还没有跨过那条线,两人更多的是主仆之情,还没有往上升一档次,所以孔家子较第二世更显得冷淡些,毕竟未重生过的穆元咏还没有那么多的骚操作,这些骚操作都是后头当皇帝太无聊给激发出来的。
穆元咏难得在孔家子面前有了三分威严,端起皇帝的架子:“你是出去干事去了,还是生孩子去了?想替孔家留后?你一个……”
那难听话还未说出口,孔家子轻轻地睨了他一眼。
他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站着的,以孔千岁的身份,本就无需向他下跪。
这次也一样。
“陛下。”他说,他的声音温温软软,实在看不出声音的主人是那么冷硬的一个人:“臣实在不忍看到陛下清白的身躯再……遭遇威胁,找遍整个江南,只找来这一个女人。”
他说到清白那二字,诡异的停顿了一下,毕竟还没有练就穆元咏那般的不要脸。
“……朕,”穆元咏怒气一顿,咳嗽了一声,板着脸僵硬道:“朕的清白跟这女人有什么干系,难不成她还能强了朕不成?”
“也不是不可能。”孔家子话语一转,嘴唇微微勾起:“这女郎从幼时就开始习武,又天生巨力,平常男儿,都不是对手,我另派了几个好手才能堪堪与其打成平手,她父乃兵部侍郎,外公任郎中将,家学渊源,十三岁就女扮男装出过战事,立过战功,只是被家人发现,托人操作,把其名单划去,所以无人知晓。”
他细细解释这女人的来历,眉眼酝酿出一丝风流,用着颇为玩味的语气:“如果女郎真要强上陛下,臣不定能拦得下来。”
穆元咏:“……”
他那强撑出来的三分威严,瞬息消散干净。
被孔家子那难得开起玩笑,而显得原本因为常年板着有些僵硬冷漠的脸,此时却如若再艳丽不过的花一般绽放,给弄得魂不守舍。
“那,那,那你……把她带回来作甚!”
不知怎的,竟然结巴起来,强撑着怒气反倒显得色厉内荏,他心里却想着——是应该多笑一笑,笑起来可真的好看。
这么口是心非的,也不知道自己原来要说什么了。
“自然是推荐给陛下,这般人才,岂能因为其女子身份而埋没。”孔家子微微弯腰,双手作揖。
“胡闹!”穆元咏继续犯着口吃:“女,女,女子岂能当官!”
“那小状元郎可不就是女儿身吗?”孔家子抬起头。颇为关心:“陛下怎么了,慢点说。”
穆元咏:“……”
“那怎么能一样。”穆元咏撇过头,视线放空。
“怎么不一样,难道陛下真的以为这能掩人耳目多久?”孔家子端正起神色:“如果真到被人揭发那日,世人愚昧,又会怎样揣测陛下,到时候真的就没了清白所言了。”
穆元咏回头。
他看着孔家子,极为认真,目光用力到如果是实质可以在孔家子的身上戳个洞。
他这会儿才意会到孔家子的真实本意。
“你是在替朕清扫后路。”他一下子就觉得心里面那平白升起的怒气烟消云散,柔软成一片,心都跟着酥了起来:“但是女子为官,不是易事。”
“这世上总没有易事,只是事在人为。”孔家子目光坚定,“陛下既然允了小状元继续做官,那么本就要开这先路,既然一个女子能,两个女子又有什么区别呢?这女郎力大无穷,以后发展也在战场,触及不到朝中势力的根基,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对,但是……小状元就不一样了。”
穆元咏的声音温柔似水:“你说得我都知道。”他缠绵的视线揪着孔家子不放:“你有心了,我的事,你都放在了心上。”
孔家子避开了他的视线:“陛下,这女郎只是麻痹视线所用,真有一人过禁,天下必回效仿,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您要做好准备。”
“事在人为,”穆元咏已经没有在把多少心思放在这上头,他整个人像是被人挠着下巴,舒服得想打呼噜,双手极为故意的抬起,细细的搓着手指头:“这不是你说的吗?”
孔家子眼看着这人捏着无名指,掐着关节处搓来搓去,又不是瞎,自然明白穆元咏的意思,但他仍旧不动声色的:“臣这趟去江南,所获颇丰。”
“哦?”穆元咏搓得手指发疼,动作逐渐慢了下来:“拿了什么?”
“一些小小的孝敬,不值一提,”孔家子微微眯着眼睛,舔了舔嘴角:“总要拿一点,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只不过有一件小玩意儿倒是颇有意趣,想来陛下也会喜欢。”
穆元咏内心极为期待,面上不动声色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