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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宋煦与那雪风楼的人贩约定的日子。
大清早的,就见那宋煦披麻戴孝,系着一条白幡,牵着面色憔悴的夫郎,一路哭哭啼啼撒着纸钱往后山墓地去了。
秋收刚过去半月,农人们普遍闲下来,见这儿有热闹看,不少人悄悄抓着瓜子跟了上去。
“亲娘啊——一转眼,你都去了三年了——!”
宋煦长得高,身板儿也结实,做这幅情状,让围观群众无端觉得……真是豁出去了。
“小莲,我怎么记得……宋煦娘是冬天去的?”
“是吗?”
“冬天!腊月里头,冻死个人呢!因为太冷了,雪厚,那会儿还耽误了停灵呢……”
“那煦哥这是在做啥,不犯忌讳吗?”
“嗨,他一贯不学好,连活的夫郎都敢卖,何况一个归西的老娘呢……”
在村人们的窃窃私语中,宋煦终于结束了他的表演,大概表达了小春四年都没给他们老宋家下个蛋,是为不孝这么个中心思想。
然后满意的牵着人继续状似悲伤的回村去。
到底是乡野村人,不讲究,一对哭丧着脸的夫夫,身后跟着一大群嘻嘻哈哈的乡亲,场面着实怪异极了。
到了村里,人更多了,有些没想看热闹的,都忍不住从自己家中探出脑袋来听几句八卦。
突然,变故陡生。
只见一直低着头的小春,突然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而宋煦却拽着人的胳膊,愤怒的骂他病歪歪,丧门星……
有好心的村人担心,顶着宋煦嫌恶的眼光来查看小春的情况,不一会儿,宋老大夫也赶了过来,简单给小春把了脉。
“……小春怀了个娃,已经有月余了。”
……什么?
怀了!?
老天爷,宋煦刚在老娘坟前哭诉完,观世音娘娘就送下一个孩子?
天大的福气啊!!!
所以说呢,电影就要看高潮,看戏就要看转折,没有这样的惊天反转,村人们必不会把“得知小春怀孕的一天”搞得像过年一样热闹。
顺便也让那几位因宋煦迟迟不送人而怒气冲冲下乡来的打手们……感受了一下过年的喜庆。
几人懵懵地被村人大摆宴席的场面搞得一头雾水,原来摆出的凶神恶像,在吃了三块红烧猪头肉之后变得迷茫。
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最后,几人吃饱喝足,拿着宋煦还给他们的三倍定金,笑容满面的走了。
离了村子老远,他们才渐渐回过味来——他们,好像是来抓人的吧!?怀孕,怀孕就能不抓了吗!?
可惜,下一个双儿正等着他们,没时间再回去扯皮。况且,这一趟也不算白来,吃了一顿宴席,还顺回了三倍的定金,一共六两银。
这件事高潮迭起,今天,大石村的众人则把重点放在了背后的事情上。
比如,宋煦哪儿来的银子还给那雪风楼?又是哪儿来的银子大摆宴席?
田小庆今日正好嘴巴寂寞,刚来大槐树就听见这问题。
他一乐,嘿,这问题我知道啊:“银子是我家的啊!宋煦把他那剩下的八亩田地全都卖给了我家!”
嚯,卖田!?
田就是农家人的命,不到过不下去,一般人不会卖田。
宋煦家原本就不算富裕,这下田地一起卖光,接下来吃土喝西北风吗?
那些站小春家马上要过好日子的甜党派纷纷摇头,而猜宋煦不安好心的刀派村民则喜笑颜开。
看吧……哪有什么天上掉下的好日子呢?
小春也这么觉得。
他已经对着宋煦冷脸了四天了。
虽说这个家里,其实也没什么属于他,但把那仅剩的田地卖掉的宋煦,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一个恶魔。
比原来的宋煦更加可怕!
而这个恶魔,还不断的在家糟蹋仅剩的粮食。
“迎夏!你来看看,我这包法怎么样?”
小春……小春站起来,回了卧室,砰地把门给带上了。
宋煦:“……”
因为意外的发现了家里有个小地窖,而地窖里还有三袋灰灰的荞麦面,宋煦就打起了它们的主意。
根据小春那天的交代,他们家的总体资产状况是极其堪忧的。
他家有现钱六百文,约半两银子。
粮食只剩下地窖里的三袋荞麦面粉——根据宋煦粗略估计,大概有十多斤。
最后能算上的值钱物件,只有不动产,村头那八亩田地。
大石村的田都是良田,一亩地一般能卖到六到七两,那么宋家还算有五十两的家底。
减掉二十两负债,还剩三十两。
听到这里,宋煦总算松了口气。
手头没有可以流动的钱,光靠种地,一年也不过能卖出不到七两左右的粮食,实在不是好的赚钱方法。
宋煦左思右想,觉得解除困境,还是要靠做点小生意。
他不顾小春那像要吃人的眼光,找了村长牵线,把他名下的八亩田地打包五十两卖给了田小庆家,剩下的钱,一部分在演戏时送给了雪风楼的打手,一部分被他买了些油盐酱醋的调味料和面粉。
美其名曰——做生意。
宋煦去镇上的时候,大致看了看春阳县街边的小吃种类。
外带的面食基本只有烤的大饼子和蒸的包子,但街上人流量很大,三教九流倒是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