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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挺着个大肚子,来客们也不敢凑他们太近,只远远的行礼,戴临索性拉着阿喜去了人少僻静的地方:“子襄,你知道吗,薛伯父已经回京了。”
阿喜着实是不知道,杨晔因伤在家中养病,又为着李橙的婚事忙碌,像哪些官员回京一类的事情还真不清楚,连杨晔不知道的,他也就更不用说了。
戴临见阿喜忽然静默了下来,小心问道:“你想不想去见见伯父?”
阿喜眸子微睁,若说一点也不想见是不可能的,当年自己跌进水里落了个结巴,父亲因此也逐渐冷落了他,可是昔年也有许多美好的时光,恩恩怨怨已经快去了十年了,现在他已经成家,对待薛家的感情早已经淡薄的很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回京这么久了也不曾去打听薛家的事情。
可现下人既然已经回来了,毕竟父子一场,终归还是该见一见的,以此也好弄明白当年的事情。
他握住戴临的手道:“我先去和阿晔商量商量这件事。”
戴临点点头:“只是不知伯父今日会不会来参宴。”
两人一同前去寻找杨晔,找回方才相遇的地方,却听说杨晔被李橙叫去了,世子正在同其母亲长公主说话,戴临也不敢再乱跑,阿喜同长公主行了礼后便带着小侍独自前去寻杨晔了。
前些时候驸马府落建成功的时候他来过一趟,倒是自己能找着路,寻着僻静些的地方就去了。
此时宋家父子俩的轿子刚好停在府邸门口,宋家和李家沾亲带故,侄子成亲来理所当然,只不过宋庭游臭着张脸,全然一种自己精心培育长大的小白菜长大了被别人家摘去了的气恼。
李橙明明每天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不知怎么就和公主搅合上了,待其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还未曾出计策反击,皇上便赐了婚,简直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宋妙为着这事儿跟他闹了一大场,要死要活给李橙当妾,别说公主能不能容下自己驸马的妾室,他宋庭游是坚决不会答应自己的女儿去做妾室的,李橙并非什么皇室贵族,堂堂三品官员的女儿如何能给他做妾。
他不同意,时下家里被宋妙闹的鸡犬不宁。
李橙一事他也真是悔恨,要早知他会和公主成亲,当时他要同杨晔一起前往江南治灾就不敢阻拦,去了不仅不会和公主相识,灾疫治理得当龙颜大悦,还少不了升官赏赐,彼时再顺理成章的把妙妙嫁给他简直是最好的时机。
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了。
宋一煜进了府邸内便寻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心下一窒,连忙撇下宋庭游追了上去,瞧着阿喜进了一处花园,他快步上前叫住人:“子襄!”
阿喜回头,当是戴临追着来了,结果竟瞧见了宋一煜,他不愿搭理人,径直想走时,宋一煜行至他的身前挡住了去路。
“宋公子想干什么?”
数月未见着阿喜的宋一煜瞧见阿喜挺着个大肚子,一时间有些呆愣:“孩子、孩子是杨晔的?”
“宋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若非我夫君的,还能是谁的。”
宋一煜吐了口浊气:“我并未有冒犯的意思,子襄,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也不愿意见我呢?你可知道这些年我都在等你。”
阿喜冷声道:“宋公子切莫再说这些出格的话了,于你于我都不合适,勿要坏了各自的清誉。”
“宋公子别在阻我去路了。”
“子襄,我们好好谈谈吧!”宋一煜拽住阿喜的手腕:“我知道你在怪我当年没有阻拦爹去你家里退亲,为此嫁给杨晔想气我,因此事我也愧疚自责了很久。”
阿喜倒吸了冷气,他觉着眼前之人简直无可救药,急忙间想要甩开人时,宋一煜却先行放开了手,目光直直望着他的身后。
“薛伯父!”
阿喜骤然回头,与从另一头来的中年男子正面相对,多年未见,他瞧着昔年意气风发的英俊男子时下已经增了不少风霜,殊不知自己也不是那个只到男子腰间的小孩子了。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发声。
薛饮生眼中的惊惧一闪而过,看着眼前风华正茂的小哥儿,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若非宋一煜上前来叫了他一声伯父,他竟不知该如何了。
“宋公子。”
“伯父,你可算回京了,你快瞧瞧,子襄啊!”
薛饮生看了阿喜一眼,阿喜也径直看着他,他觉得既心虚又担忧,心情是难言的复杂,为保全大局,他挂着笑对惊喜的宋一煜道:“宋公子同老夫开什么玩笑,子襄早已故去多年。”
阿喜眉心一凝,原以为自己是在宋一煜面前装不过去了,却没想到薛饮生会说出这番话,久别重逢,他不指望薛饮生再次见到他会老泪纵横,却也未曾想到是这般云淡风轻的当着他的面说自己已经离世多年。
“薛伯父!你再仔细看看,他、他分明就是子襄啊!”不光是阿喜震惊,就是宋一煜也有些不知所措,十年之久,阿喜从一个小孩子长成人,容貌确实会有许多变化,可是他一眼就能认出,作为亲生父亲的薛饮生如何会认不出来。
“宋公子可真会说笑,虽然这位夫郎与子襄相貌有些相似,但确不是同一人,子襄是老夫唯一的亲子,老夫如何会认错。”薛饮生朗笑了一声:“还不知这位夫郎是哪位大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