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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门口的自动柜机前交了钱,然后开始填写一张电子表格。像是出于隐私的考虑,周围并没有任何人工的服务。但是他总觉得浑身紧张,后颈一层层地起栗,觉得自己似乎被无数无形的眼睛窥探着。
那表上没有O或者伪O的选项,张晨晖不知道这正不正常,毕竟他没有来过这里。空气中有一股甜腻的香味,他领到一个号牌和电子手环,用它打开标识着相应号码的隔间。里头太静了,好像并没有人等在里面,他关上门,却感觉浑身陡然一悚,似乎隐约听见了平稳起伏的呼吸声。
窄小的床上,有什么躺在那儿,像是一种既定的动作那样高举着扳开双腿,不动,不说话,也不颤抖;掀开像防尘罩一般罩在身上的单薄床单,那副胴体便陡然暴露在眼前,骇得他倒吸了一口气——是——女人——
只在教科书上见过的女性性征——就这样活生生地、一丝不挂地出现在他眼前。
但那似乎又不能称之为女人。
“她”——太小了。脸庞似乎还停留在幼年阶段,非常小,幼得几乎不忍卒看。但从腹部往下却陡然增大,臀部和盆腔像是被催熟的蜜桃那样畸形地发育完全。“她”眼神涣散,像是不具备自主的意识,也不会说话;张晨晖不敢置信地凑近,不相信这是真的,也许只是某种看上去真实的机械——女性不是已经全部死亡了吗?…………就算是有,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一看就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她们会感染上梅尔斯氏症的,没有特效药,没有疫苗,没有解药。溃烂由内而外,在毫无自觉时已经发生。
格子间的空间窄小,除了玄关外就像是一个长方形的箱子,只有一张床。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架,凑到“她”的脸边,那一双漆黑却没有焦距的瞳仁突然转了过来,像什么玩具里的珠子砰地落到眼白的底端。张晨晖吓得大叫一声,几乎倒退着跌到门前,转身去开门想要夺路而逃,门却纹丝不动,电子锁没有任何反应。
他吓呆了,想喊都喊不出声来,只一个劲地往后缩去,
没有人回答,床上的胴体也毫无反应。他坐在那里,捶撬拔打得一身是汗,终于崩溃地滑坐下来时,隐约听见两侧的格子间里传来的声响。这里想来用格子间改成的地方,也不可能有着多么好的隔音效果;低沉的哼声和皮肉撞击的响动交叠,隐约夹杂着一些尖而轻的呼声,无意识的,幼嫩的,随着动作的力度和节拍哼叫着;那不是男人的声音。
他堵住耳朵,声音仍然从缝隙中间传来。太可怕了。这些……这是什么啊?“她”还算是人吗?
那些啧啧的声响当中似乎竟然夹杂谈笑的声音,有人似乎在一边办事一边抱怨他的烟没了,有人笑骂这一次运气不好这个不够紧,有人嘲笑着对方是个短炮。“这时间够再来一回,”也有人叫着问,“大仙儿,能续钟吗?”
隔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不能,这都要预约的,不到点儿你也出不来。下次你要再来,约个双钟,都不见得有空,你知道这有多火吗?”
对了,隔音,大仙就在旁边。张晨晖急忙扑过去猛敲墙壁,再也顾不得装佯了,低声急急地唤:“大仙!大仙!这个……这个……是什么啊?!”
“啊?啥是什么啊?”
“这……这不是……女人吗……?!怎么会有活的女人啊?……”
“豁,我们可不管这叫女人,不过可以当女人使。怎么,小年轻没玩过吧,试试看就知道了,包你比OMEGA爽一百倍。旁边有个灯控按钮,你按着光就调低了。”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啊,黑市上管品相好的叫天使。但我们玩得起的都是三流的了,不过已经很爽了。别吓着不动啊,试了才有效果,你不是要找刺激的吗?它该有的不都有吗,插狠了还会叫呢,关了灯都一样——”
“它、它——她——不会得病吗?梅尔斯氏症……”
“反正又不会传染给男人,开发的人已经做过处理了,不然能营业吗?你想啥呢?”
张晨晖不敢置信。
“可是……她们……就是女人吧?……这是犯罪吧?”
周围爆发了一阵大笑。
“怎么着,你是哪来的警察,还想告我们啊?你怎么不告他妈的世界去呢?连他妈的阴沟里的老鼠还能交配呢!”
“你来也来了,谁知道你草没草过,这时候还想撇清关系?我看你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我……我没有!这是……这个根本……这是不对的吧?!那根本……是个孩子…………吧?”
哪里,哪里很不对,非常不对……张晨晖抱着脑袋,蹲下身去;堵住耳朵,也不敢睁眼去看面对自己
不知是谁拉响了警报,那是一种滋啦啦的长音,然后几乎同一瞬间,电子锁扣就弹开了,鸽子笼般的门廊突然吱呀一声齐刷刷地打开,包括张晨晖一直背靠着的这一扇。
他几乎连滚带爬地冲出去,被门槛一绊跌在地上;周围无数格子间的门里都走出了形形色色的男人,他们阴鸷的双眼像一把把刀朝他扎来。人也步步向里头逼近,将他围在核心。
“就是这个小子吧?”
“啊,刚刚在那叫破喉咙的雏儿……”
“一看就连OMEGA都没睡过,是个B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