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气了吗？”
    顾桓没有回头，也没有拿酒，只道。
    “你可是选了个好地方。”
    “……”
    “喝吗？”
    褚星凛询问了一句，对方没接，于是他耸了耸肩，手里拿着啤酒，紧贴着自己的脸，温了温。
    “你也不喜欢这里，这里撕了帝国的遮羞布。可是你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顾桓微微蹙眉，“这里从以前开始就天气恶劣，发展不起来。”
    褚星凛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是，没错。”
    “但是让这里雪上加霜的可不止这个原因。”
    顾桓没有插话，听褚星凛说着。
    “让这个星球变成这个模样的，是那些星际海盗。”
    “很久以前他们毫无止境地挖走、盗取这里的能源，在黑市上贩卖。”
    “他们倒是赚了个满盆，留下的却是失去能源之后，环境更加恶劣的荒星。”
    “在虫族不常出现的当下，他们才是真正的蛀虫。”
    “而滋养这些蛀虫的人就是褚风渊。”说着这些的褚星凛将目光落在了顾桓身上，褚风渊三个字特别加重了音。
    顾桓大概明白了这次是个什么鸿门宴。
    楚凛有可能通过调查发现了他和褚风渊有一些瓜葛，所以才会对自己那么恶劣。
    其实对方完全没必要劝自己认清褚风渊的真面目，因为他本来就知道褚风渊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现在原主已经对太子做出那种事，就算他想从褚风渊身边脱身也没法脱身，因为另一位也不会让他好过。
    就算事情不是出自他本意。
    太子回来，会从他这里开刀。
    他没兴趣为原主开脱，做了就做了，他对太子也没什么愧疚，白眼狼又不是他做的，太子的仇恨跟他有什么关系，冤有头债有主，顾桓希望在他假死离开之后，所有人都能当原主死了，反正小说里他本来也死了。
    “我已经站上了峭壁。”
    年轻的上将轻阖上了眼，雪地的风将他黑色的长发吹起，如同标价昂贵的绸缎，在月光下泛着薄光，他轻低下了头。“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如果，他愿意饶恕你呢？”
    说着褚星凛拿着那罐已经温了的啤酒，递向顾桓。
    第18章 睡美人之吻
    如果，他愿意饶恕我？
    顾桓眼神微微闪烁，没有说话，却默默的接过了酒。
    说实话，他还没有设想过书中足够称得上是主角金手指的太子可以不计前嫌，因为对方在书里的形象杀伐果断，睚眦必报，就是在原主的印象里，看起来也不是很好说话，楚凛能这么问，大概是不知道那次战役中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掀开啤酒罐的盖子，顾桓轻抿了一口，望着地平线，沉吟了一会儿，淡声道。
    “我大概……”
    “会奉上一切，追随他，就像老师期望的那样。”
    如果能有稳定的生活，谁愿意颠沛流离，能抱上主角金手指大腿，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在顾桓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眉宇微动，突然停滞了畅饮，抵在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笑声，“真的吗？”
    顾桓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啤酒罐，脸上蕴上了一层薄红，突然陷入了沉默中。
    褚星凛的半边脸隐在半明半暗中，渐渐褪去了头发上的黑色，脸上的伤疤也呈现数据式的蓝色方块从脸上消失，甚至连信息素都改变了一些气味，完全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机车从雪地上轰鸣过去，照亮了这一切。
    一个英俊的金发男人出现在阳台上，将这破败的阳台映衬地仿佛是宫殿，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唇，再到宽阔的肩膀，都仿佛雕刻一般出众，是那种见过一眼就能牢牢记住的帅气，像磁石一样让人挪不开眼。瘫倒在阳台的醉鬼们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以为这是幻想又憨憨睡去。
    褚星凛见顾桓一直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过身看他，于是探身过去，轻捏着他的下颌，让他看向自己，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等了好一会儿，顾桓才朦胧地嗯了一声，他瘦削的身体发软地靠着栏杆，差点倒下去的时候，被褚星凛捞了起来。
    褚星凛拧着眉，察觉到了顾桓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顾桓？你能看清我吗？我是谁。”
    上将的脸上沾了几分薄红，铂金色的瞳孔迟钝地转了转，看着眼前出现重影的脸，他轻摇了摇头，自以为清醒了许多一样地指着对方的金发，口齿不清地嗫嚅道。
    “你是……王子……”笑着，像是提前发现了作业后面有答案的小学生一般。
    褚星凛失语，从某方面来说，这个答案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顾桓这个状态显然是醉了。
    “你醉了，我们回去吧。”
    褚星凛重新开启了伪装，将顾桓搂在怀里。
    亲眼看着对方的脑袋瞬间从金色变成黑色，晕乎乎的上将枕在褚星凛的胸膛上，眨了眨眼，颜色浅淡的眼睛变得通红，清冷的声音颇为难过地哼道。“是不是到十二点了……魔法消失以后……你就会变成青蛙。”
    褚星凛不知道顾桓参考的是哪本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