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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嘉沉默以对,笑意仍在,却已全身警戒。
“偃师。”来人的嗓音有种独特的阴冷。
他一口道破穆清嘉的身份,穆清嘉听闻其声,只觉脊梁骨冰寒,犹如被蛇类爬行而过。
“你是……青丘山的那个魔修。”
似是因为被穆清嘉记得,来人黑袍下的唇似乎牵了一下。他掀开斗篷,露出青白清秀的面庞。
“娄磬。”他道。
“……娄磬,你的名字?”穆清嘉不确定道。
娄磬缓缓眨了一下眼,然后道:“我知道你的眼睛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
OOC小剧场:《按哭分配·临皋派》
剑尊者收徒不成文的规则:哪个在皋涂山脚下哭得最响亮,就收哪个。
天生哭包·霍唯:……(面无表情,默默流泪)
两岁怕疼娃·水惊蛰:嗷嗷嗷呜呜呜呜!
丧母之痛·秦关:呜嗷嗷嗷嗷!
玃如(捂耳朵):烦死了,滚蛋!
穆清嘉(心动):好可爱,好可怜,算了,我先照顾着衣食起居,师尊一定会收徒罢。
剑尊者(一头乱麻):穆清嘉,给本尊面壁思过!
第62章 因果
水廊之上。
穆清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则云淡风轻道:“你如何知晓?”
这魔修与狐仙为敌,不可能是好心帮他,抛出的只是诱饵。
“你的声音,很好听。”娄磬牛头不对马嘴道,“以前用的是假声。”
他说话磕磕绊绊,吐字缓慢认真,似乎是不常开口说话所造成的。
穆清嘉心道此人简直不知所云,淡道:“你如何知悉我身份的?”
“我见过。”娄磬终于回答道。
然而穆清嘉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生前从何听过这人的嗓音。他也看不到此人容貌,更无法辨别。
但听他所言,娄磬从前见过的,应该是“偃师”。
“五十年、七个月、二十一日前,冰原上的战斗,你还记得么?”娄磬道,“我日夜无法忘怀。”
他给出了一个极为准确的时间,穆清嘉垂头冥思,讶然道:“……是你。”
那正是他扮作偃师,与力言尊者蒙稷冰原一战的时间点。
当时,蒙稷身边有三名随侍,其中一名被蒙稷勒令自杀,另一名被陆吾与蒙稷的战斗波及而死,只剩最后一个瘦小的孩子。
那个孩子面色青白,有着扬州一带的细腻五官,再加上天生有些痴傻,连话都说不清,这所有的一切让那时的穆清嘉,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或许是魔修在人界抢来的孩子罢。他揣测。
于是穆清嘉动了恻隐之心,虎爪下留了那孩子一命,并敷衍阿唯说是陆吾吞了吃。
他那时想,西北天寒地冻,那小魔修还未筑基,生死听天由命,恐怕活过一天都难。
殊不知五十年过去,那小魔修,娄磬,竟成长为如斯大敌。
一时恻隐种下的因,终究结成了恶果——至少现在看来是恶果。
娄磬仿佛因为被他认出,而产生了类似快乐的心情。
“我那时太弱小,所以你忘了。”他慢慢道,“以后不会了。”
穆清嘉只觉对方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之感,与那时的小魔修既相像,又截然不同,直让人全身发毛。他不愿与他多言,遂伸手摸向装着木雕的玉环。
“‘附灵术。’你是这么称呼它的。”娄磬注意到他的动作,“我也会。”
他又道:“我是化神,你是元婴。”
倏尔廊下游鱼“哗啦啦”地掀起水花,黑鱼张口吞掉一条小鱼的脑袋,尖锐的牙齿嚓嚓啃咬,湖面泛起粼粼血光。
穆清嘉强忍后背竖起的寒毛,喉头艰难滚动。
没有可靠之人在身边,即便他附灵于玃如,无人保护他的本体,那么——
“你打不过我。”娄磬陈述事实道,“所以,只能跟我走。”
储君行宫主殿,魑离殿。
殿内由一具庞大的蛮荒凶兽骨架搭建,在魔修侍女的引领下,一行三人穿过森白狭窄的尾骨,步入凶兽宽阔的腹腔。
肋骨向内雕入明灯,血焰在鲛人烛上跳跃。
魑离殿最深处,凶兽大张巨口,獠牙差互,王座处于最中心的位置,由鲜艳狰狞的皮毛簇拥。
“尊者莅临寒舍,有失远迎。”
斑纹皮毛中的白发储君道。
他语气傲慢,赤膀裸足,豪放地踞坐在中央。
北面立着四名神情身形各异的魔修,各自坐于骨座之上,便是魔尊储君的‘四君’。
昊焱尊者都元哼笑一声,也不等让座,便带着两名黑袍人落于南面客座。
客座由一根主肋骨并细碎的其他骨骼制成,沉淀着血腥阴森的气息。
其中一名黑袍人兴奋地抚摸着骨座,激动道:“这骨座好香,我好喜欢!尊者,以后你坐了王座,便把这所有骨座都赏给我,好不好?”
言语间已然将魑离殿视为己有。
“呸,吃的熊心豹子胆!”
四君最末的华服少女怒起,衣袂旋飞,宛若金花,周身爆出千针万线,扎向那黑袍人。
黑袍人对她的攻击无动于衷,桀桀发出猥琐的笑声,道:“哪里来的姑娘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