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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骗了!他一惊,左臂瞬间石化,挡住了另一边颈侧。由于事发突然,他无法展出石盾,防护层的覆盖面较为窄小。
石臂与薄烟剑接触的一刹那,薄烟剑忽然剧烈扭曲,以刁钻的角度蜿蜒绕过石臂,转而刺向步琛的左胸。
生命受到威胁,步琛出于本能地做出攻击姿态,石臂的棱角瞬间变得尖锐,锤向对方的小腹,以达围魏救赵之效。
然而水惊蛰并未收招。
事情只发生在千分之一瞬间,就在薄烟剑尖挑破步琛前襟的刹那,剑身再次化作雾气,瞬间消散。
能如此收放自如的,世间只有水惊蛰一人。
步琛瞳孔收缩,欲想收拳,却已经太晚了。蓬勃而出的灵气一半冲向水惊蛰小腹,另一半则因过快收招,顺着他的手臂反噬到自己体内。
两人皆是向后飞退数十米,体内经脉紊乱,唇角流出一丝血。
水惊蛰落足不稳,半跪下去,她瞬间弹起身来,薄烟剑聚形,欲再起攻势。
却听步琛闷咳一声,道:“是我败了。”
闻言,水惊蛰不由一怔,敛了杀意,收回雾气。
视线瞬间清晰起来,场外之人也看到了其中的情状,见二人已经止戈休战,不由好奇究竟是谁胜谁负。
“是我败了。”步琛再次宣布道。
这个结果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不免有知情人调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我欺。”
步琛两道浓眉一竖,朗声道:“非也。水掌门技高一筹乃是事实。灵剑一介外物,水掌门都能掌控自如;步某空长百岁,却连自身灵气都无法控制,实属惭愧。”
水惊蛰道:“可是……”会有人不满意这个结果。
果然,步承弼发话道:“琛儿休得胡闹,你们尚有一战之力,怎能现在就分出胜负?”
言下之意,步琛自己说的不算数,等到双方有一人无还手之力才算结束。
“师父,徒儿以为斗法并非生死相争,点到为止便罢了。”步琛微笑道,“这次仙盟大比,徒儿获益匪浅。若师父想我入榜,不若徒儿赛后再去挑战梅褔仙友,挣得玄机榜前十之位,如何?”
他常年闭关极少与人打交道,心智过于纯真,多数时候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全然不知道步承弼只要他赢的“结果”,根本不在乎什么“获益匪浅”。
立刻有人拊掌称赞:“好!步宗主的亲传弟子,果然有君子遗风!”
步承弼的脸色青黑,他想把步琛养成一条只对自己忠诚的无知的狗——却没想到反而咬了自己的脚。
又有知情人笑道:“可是这样一来,步小友想抱得美人归,可就难喽。”
步琛想到那个赌约,失落一会儿,又逐渐高兴起来:若真如师父所言,与惊蛰打得两败俱伤,他们即便合籍,以后也无法交心了罢。
能让她不厌恶自己,可比名义上的合籍重要得多。
“平手。”水惊蛰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她一身仙袍纤尘不染,款款走上前来。容貌虽柔美,气势却不逊于任何男性修士。
“步仙友修为较本座更为深厚,方才我们身受同等灵气冲击,他的伤势比我轻一些。”说罢,她落落大方地撩起袖子,让众人看到她雪似的皮肤之下,隐隐颤动的青色经脉。
步琛看到她便不由自主地牵起唇角,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皆大欢喜。”穆清嘉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颇有一种养了多年的水灵灵的小白菜,突然间被一头不是很满意但也凑合看的猪给拱了。
拱就拱罢,毕竟看样子,这头猪万万不会亏待小白菜,一定会把她当宝贝供起来——只要不是和侍奉他师父有矛盾。
但这怎么可能?
穆清嘉头疼地捂住额角,只觉任重而道远,自暴自弃地想着:还不如最开始就把他俩暴力拆散。
距离和步承弼摊牌的时间越来越近,而在这之前,霍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和天道之下的第一人——步承弼的战斗。
穆清嘉知道,他的师弟从小就是剑术天才,极具战斗的天赋,越阶战胜更是常事。
然而他这次的对手,是修行数百年的步承弼。松鹤尊者如同一只老怪物般盘踞在修士顶峰,成为三界修士无法翻越的高峰。
霍唯亦是凡人,亦非无所不能。
穆清嘉怕师弟不能全身而退,更怕天道在其中推波助澜。
他面容沉静,向霍唯竖起食指。
——只要一滴血就够了。
再多的都交给乐鹿,他不想让阿唯受伤。
霍唯沉默地瞥他一眼,踏上了冥蝶剑。
眼前是山、云,与浮动的人海。所有修士的目光都投射在他们身上,等待一名沉寂许久的剑锋再现他的辉煌。
说来与剑尊者之徒的身份相悖,这还是他们首次参与仙盟大比。
恍惚间,穆清嘉觉得他们还年少,预备着在这场修仙盛会上崭露头角,夺得桂冠。
师弟即将上场,而他作为大师兄,可以好好抱一抱他,在他耳边千叮万嘱,让他全力以赴不要分心顾及其他。
他一定是既期盼着师弟能争得佳绩,又想差不多就好,免得师弟受伤。
但现在限于偃师的身份,穆清嘉无法当着所有人的面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