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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拖泥带水走进佛堂,抬头就见童磨假模假样坐在倾颓的佛像旁,看木雕断口能判断出这位佛爷是刚被放倒抢了位置。少女大喇喇上前有样学样一脚将上二踢开,霸占了他用扇子切出来的座位。
“啧啧啧,生气的小薰也那么可爱~”
喜怒哀乐越强烈爱憎越分明的人童磨越是喜欢,就好像能拖过他们感受到何为“七情”。他收起扇子挤在她身边伸手就想抱,立刻遭到无情且冷漠的拒绝:“滚!离我远点!”
黑死牟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上下尊卑的秩序,大概是被他们合力一起给吃掉了:“安!静!点!”
上弦之一的面子还是要给一些,上四补了一脚把抱着自己袖子的上二踢出去老远,向后
一倒跟山大王似的坐没坐像靠在只剩了半截的佛像背板上。
新上六看看上四蛮不讲理的霸道行径偷偷红了脸,眼睛里放射出痴迷的光,一直注意他的上三差点被恶心得吐出来。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五个上弦就这么别别扭扭毫无尊严的窝在破旧佛堂中熬过一整个白天。太阳一落上四头一个忍不住蹿出去,此时天空中点点归鸦盘旋着悲鸣。
随着地平线尽头最后一抹深紫色被黑暗吞没,另外几人如同鬼魅般一字排开。
“动手!”
被后辈抢了先的黑死牟满心不快,当头横刀冲向被紫藤花环绕的庄园。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只是普通的紫藤花所能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更多是心理上的迫害而非生理损伤。
其余上弦紧追上一步伐顺势从山丘上扑下,砸开木门捣毁围墙一直冲入主院正堂才发现不对——这一路上别说抵抗,就连人影也没见。
想象中蚂蚁炸窝般的场景根本没有出现,庭院中除了惊鹿不紧不慢敲击外几乎连空气都迟滞凝固。
这不对劲。
“住手!”喝止想要大肆破坏的上弦四,黑死牟第一时间向坐在无限城等消息的鬼舞辻无惨汇报。
无惨老板当然不会吃饱了撑着从六个人的视角里看同一个场景,其中一人还拟态了六只眼睛。想想这些高低不同的视线就头晕,因此他选来选去选中新提拔上来的心爱部下。
“慌什么,你们又不会死。这一夜时间,总能从地洞和角落里找到几只老鼠……”
话音未落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慌乱狠厉:“可恶!鸣女!启动无限城把他们都给我拉回来!”
空间在血鬼术作用下彻底失去意义,颠倒错乱的挤压中梦魇忽觉后腰一痛。他没有多想,只当是移动过程中不慎撞到了什么利器。本就喜欢痛苦的扭曲之鬼正想看看是什么弄疼了自己,却被一股脑吸入无限城中。
他面前是几个少年,为首者有双温润的棕红色眸子,头发也带了些许红色,耳朵上坠着一副花札耳饰。
大幸运!开门直接遇到了无惨大人点名要的猎鬼人。
不同于见猎心喜什么都不顾的新上六,上一上二落地看到被传送到自己面前的猎鬼人
就明白鬼王被彻彻底底的骗了。决战是真的决战,主动权究竟在谁手里这可就……有点说不清楚。
他们能看透这一点,鬼舞辻无惨能看到吗?他当然也看到了,不但清楚自己被骗了的事实,还知道自己抓叛徒抓错了人!
鬼王视线一扫,上四正在和一个穿着拼色羽织的猎鬼人交手。绝对的攻击遇到了绝对的防御,一时胶着无法脱身。
上三正和一个银发少年打得你来我往,上一同时面对三个猎鬼人,上六试图杀死他要的目标之一,只有上二童磨和别人不同,他在……调戏少女。
“去给我杀死所有出现在你面前的猎鬼人!”他随手丢出被自己冤枉许久的堕姬,半句解释或歉意也没有。
赶走堕姬后无惨老板恨恨又看了眼出工不出力划水摸鱼的童磨,催促鸣女将上三猗窝座挪到上二面前肃清上弦队伍。至于上三原本的对手……一块挪过去顺手干掉。
不是他不想亲自捏死胆敢出卖自己的叛徒,而是方才惊慌仓促间饮下了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鬼王需要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等待蜕变……临时加个BUFF好安心动手不是?
鬼王陷入休眠状态上弦鬼都有所察觉,鸣女抖着手取出药剂注入血管,剧烈喘息伴随着泣音是囚犯砸碎枷锁时对自由的赞歌。
与此同时笑嘻嘻冲同僚打招呼抱怨:“为什么来的不是小薰……”的童磨没来得及放下手胸口就被上三洞穿。
单论近战三个上二捆一块也不是猗窝座对手,他惊讶的低头看看伤口抬头看看同僚,头顶冒出大大问号。
朴实无华的长刀出鞘斩击,鬼的头颅在地面滚了几圈后惊讶看向青衫少年:“欸?你……居然没有被吃掉?”
“所以一开始这就是小薰的报复吗?太有趣了!”原来真正的叛徒是她!她伪装得堪称天1衣无缝却也有迹可循,就这么真真假假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
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缓慢化作灰烬的头颅留下诅咒般的话语:“你们有考虑过该如何面对鬼王的愤怒了嘛?”
“我会在地狱里等着小薰……”
“在下的妻子,不劳外人费心。”淡定收刀的福泽谕吉抬脚踩着上二留下的灰烬转身离去——要是踩得不那么用力或许其他人就真信了他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