ρo①⑧Η.vΙρ (限)33 幼齿的梦魇
白玉斐说完这番话之後就一直在留心查看谭棠的表情,他担心她会受不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女人的脸色和方才比起来非但没有多大变化。反而挑起两条眉毛,对他的言辞表现得十分不屑。
“你不相信?”男人觉得很奇怪,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有证据吗?”
谭棠听到男人的声音这才徐徐抬起头来,细眸里的目光有些冷冽。
“这样诋毁一个19岁的男孩对你又有什麽好处?”她冰冷的反问道。
原来是这样,白玉斐心中一凛,她竟然不信任他说的话?
若无其事的舒展著秀气的眉头,白玉斐凝视谭棠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他很好奇,这罗昭威在她心里究竟已经重要到了什麽地步?以至於只是听到有关他过去的yin暗事这女人就都要本能的替他否决掉。既不相信也不愿意深究,就好像这男孩从来都是古古怪怪却又清清白白的一样。
想到这,白玉斐对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微妙变化产生了更强烈的兴趣。
这怎麽可能?
要知道天下的一切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一个正常的小孩哪怕只是个弃婴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变成多重性格的恶魔。谭棠一向理智,可是一遇到罗昭威之後她就会变得不那麽正常,甚至有点自欺欺人,这究竟又是为了什麽呢?
“如果你要把我看成是那种人的话,我也没什麽话好说。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你不愿意承认也没有用。”
男人想了一想,突然笑了,而後伸出手指从那份资料中取出一张照片递到谭棠面前。
“这是当年他在那家牛郎店买春时与当红牛郎们合的影。”
“那家店的规矩就是每过半年,店长就会请人来专门为牛郎们拍照做为新招牌挂在外面做宣传。你自己看吧,眼睛总不会欺骗你。”
送完照片,白玉斐又收起多余的表情,自己走到藤椅旁坐了下来旁若无人的继续饮起清火解热的苦丁茶。
他不需要多说什麽,因为他是一个在幕後推波助澜的人。焦虑与急切这样的词语不太适合他,解释的太多也显得他心里太过慌张。谭棠交代他的事他已经做完,剩下的就要看女人自己的选择了。他会履行他的承诺,帮她安抚罗昭威解决掉高寒。但是前提却是谭棠要自己做好份内的事……比如,好好的了解一下她的老公。
“真的是他……”
尽管心里还是完全不信,但是接过照片後只匆匆一瞥谭棠就看出手中的合影真真切切并非电脑处理过的虚假图片。
照片里的牛郎们一个个穿著入时,脸上的笑容也是十分职业分不出真情还是假意。男人们摆出不同的姿势,尽可能的展现著自己的雄性魅力。而就在照片的角落里,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远离人群孤零零的站在一边,手中还抱著一个棕色的毛绒熊。
她认得那个熊熊,那是罗昭威觉得孤单寂寞时就会一直抱在怀里自言自语的玩具。
“啊……”
谭棠轻叫一声,因为太过震惊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照片里的孩子真的是14岁的罗昭威!
身体的纤瘦显示出了他当时正在营养不良,蜡黄的小脸上涂著苍白的粉……大概是店长觉得他原本的憔悴样吸引不了顾上门才为他特意画了个妆。
与其他牛郎相比,罗昭威的表情是那麽的高傲。仿佛虽然堕落,他的身份却依然比所有人都更加高贵。但是他那空茫的瞳仁里,却还透著一种正常人不会有的邪气。
那不是善意的,而是事不关己的冷漠,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欢愉──就像要要好好的坐在一旁看著人类究竟有多愚蠢一般带著戏谑的玩味。
“是谁做的,他还只是个孩子……”将照片放在一边不忍再看,谭棠眼眶中的泪水几乎要不受控制的涌出。
遇到罗昭威之後,她忽然变得很爱哭。不是被他弄哭,就是被他气哭。现在,更因为心疼他的过去而忍不住为之流泪。一想到五年後的罗昭威就与她近在咫尺,谭棠不敢相信自己人生之中最亲密的男人居然曾遭受过这种虐待。
这就是他看上去有些病态的原因麽?
19岁的孩子,说话三分真七分假。总是陷入自我折磨与对和自己命运捆绑在一起的人的疯狂占有欲中。
她忽然明白,罗昭威也许还并不懂得什麽是爱,他只是太寂寞太寂寞罢了……
心疼之後,她燃烧起满心的怒火,谭棠现在有种非常强烈的冲动想要立刻揪出那个收养罗昭威的空姐将她狠狠的毒打一顿,再命令她跪在罗昭威身前道歉。尽管这远远不足以补偿男孩心灵上所遭受到的创伤。
“啊,那个女人啊,”听到谭棠问话,白玉斐端著茶杯又将另一张照片丢过来,“喏,就在这。”
看到相片落下,谭棠火速的弯腰捡起而後恶狠狠的瞪了过去。谁知接下来她却一脸愕然的将愤怒的表情僵在那里。因为她所看到的……是一具倒在鲜血中的尸体。
相片中的女人颇有几分姿色,死的时候身上还穿著一件火红色的吊带睡衣。她的尸体躺在楼梯的下方,头颅周围全是鲜血。看样子是从上面摔下来撞到头致死的。
这一次,谭棠聪明的头脑很快发挥了作用──
“你不要告诉我是罗昭威把她推下楼的……”她哑著声音试探的询问道。
“不然你以为那小鬼後来为什麽进了少管所?”白玉斐耸了耸肩,肯定了她的话。
“天呐──”
谭棠放下照片只觉得头晕目眩。
今天晚上她遭受了太多的打击,无论是恐惧、震惊还是恶心都像一条条蠕动的爬虫一样钻进她的脑仁里折磨不休……太多的事实她来不及接受,太多的信息她也还未做好准备理清。关於罗昭威的现在她还在不知所措中挣扎,就更不要提该如何面对他的过去。
她本该是他最亲近的人不是吗?
“现在就叫天不觉得太早了点吗?”看见谭棠痛苦的样子,白玉斐玩弄著自己的发辫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什麽?”女人的脸色有些苍白,涣散的眸光无力的转向白玉斐。
“我觉得你应该带那个小鬼去看心理医生。”男人顿了顿,又接著说,“因为警察说尸体是在三天後才被闻到臭味的邻居发现的。而那个时候,罗昭威就躺在那死女人的怀里一动不动的看著天花板。”
“你可以想象得出吗,躺在发臭的尸体怀里整整三天──”
“啊……”谭棠滚动著喉咙,发出一声呻吟。
“当警察问那个小鬼为什麽要这麽做的时候,你猜那小子说什麽?”轻眨了一下右眼,白玉斐居然还有心情卖关子。
“是什麽?”
谭棠发觉自己已经快要虚软在床上了。
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男人徐徐的说出答案,“罗昭威当时以一种小孩子般天真的神情对警察说,他只是在想,杀了她之後要找谁来陪他玩。”
“我该怎麽办……”
听完白玉斐的话,谭棠双手抱著自己的头痛苦的倒在床上。
罗昭威不是人,更不是小孩子……他简直……简直就是一个为黑暗与罪恶而生的恶魔。
像是早料到任谁听了这样的话都会崩溃一样,白玉斐坐在藤椅上静静地注视著谭棠的仓皇与无助,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间轻柔的开口──
“今晚要不要跟我睡,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