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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松流率先问:“是不是时钟塔和钟塔撕起来了,你觉得有机可趁,想去那边看看情况?”
太宰治嗯了一声,他说了白兰那边的消息,然后语气变得凉凉的:“我不喜欢看到他留在你身上的宝石,我要换成我送的。”
赤松流听后面上云淡风轻,心里美滋滋极了。
他解释说:“那五颗宝石还有用,我需要用宝石来接收我的魔术刻印,必须留着。”
太宰治问赤松流:“你是打算缓和港黑和政府部门的关系吗?”
“嗯,你们之前的行动估计吓住那边了。”
赤松流说:“我们需要给他们一个台阶。”
“就算有台阶又如何?”
太宰治不置可否:“港黑走到这一地步,已经不需要再和他们浪费时间了。”
既然已经展现了可怕的力量,不管再怎么伪装都没用了。
“我们必须不顾一切地向前,彻底控制这个国家的黑暗,才能保证不会被虎视眈眈的人撕咬下来。”
赤松流轻轻笑起来。
他伸手,握住了太宰治的手,像是在安抚一只不满的、用屁股对着他、还不断拿尾巴拍打他的猫咪。
赤松流漫不经心地说:“你呀,手段还是这么粗暴。”
他走到太宰治身边,两人一起朝着居住的房间走去。
赤松流语气温和地说:“太宰,你其实并不耐烦和那些人玩游戏,不用勉强自己,还是让我来吧。”
太宰治感受到身边人的气息,耳边听着和缓的话语,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他先是握了一下赤松流的手,随即松开,扶住了赤松流的胳膊。
太宰治的声音也缓了下来:“你只是刚结束第一阶段的治疗,魔术刻印还未恢复,不要太累了。”
赤松流撇嘴抱怨:“我不累,这种程度的思考并不妨碍我休息。”
太宰治笑了:“这种程度?”
赤松流站了一会的确有些累,他将身体重心偏移到太宰治身上,先是随口说:“是啊,我见过的难搞的家伙太多了,种田长官其实是个好人……”
话说到一半,赤松流又沉默了。
太宰治奇怪地看向赤松流:“怎么了?”
不同于首领宰的世界,这边港黑本部的走廊还是明亮的窗户,窗外日光洒进来,玫瑰花色的玻璃在光的照射下显得绚烂夺目。
赤松流侧脸看着五颜六色的、炫目得仿佛梦幻的玻璃窗,眼神有些虚幻。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了。”
赤松流喃喃地说:“我以前在时钟塔,虽然也研究过阴谋和诡道,但那只是不想被其他魔术师暗中谋害而已,可现在的我……”
早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太远。
甚至环视四周,除了太宰治,已经没什么人可以和赤松流玩猜猜乐了。
赤松流的语气有些飘忽,他说:“我之前和太宰首领聊天,他问我真的爱喝香槟吗?”
“我的回答是,我已经不知道了。”
太宰治听后,扶着赤松流胳膊的手微微用力。
以前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现在不同了。
自从见过赤松流是如何毁灭世界的,也清楚了此世之恶是什么东西后,太宰治才清晰深刻地认识到了,当初赤松流向他承认这份爱时,那种发自灵魂的悲哀到底意味着什么。
赤松流从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喜好,他不敢过于高兴,更不敢陷于愤怒和嫉恨之中,他必须用平缓的态度来面对世界。
如何保持自己不受影响?
当然是尽可能减少与此世界之人的交集,构建一个虚假的自己。
然而想要形成精神上的锚点,又必须加深和这个世界之人的联系,展现出真实的自己。
这是一种自相矛盾的做法,但赤松流别无选择。
在很多世界中,赤松流要么是错付了信赖,要么是彻底抛弃一切,失去锚点,继而迷失了自己。
可即便如此……
太宰治抬手捧住赤松流的脸颊。
即便如此,当太宰治问赤松流,你是否喜欢我时,赤松流还是真实地回答,是的,我很喜欢。
赤松流明知自己可能会因此死亡、甚至导致世界毁灭,却也依然承认了这份悲哀的爱恋。
太宰治想,当年的自己真的太单纯太无知了。
那时的他并不明白这份爱恋的沉重,只是高兴于抓住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同类与胆小鬼。
甚至很快太宰治还非常害怕,因为在得到这份爱的瞬间,就意味着有了失去的可能。
在他沉浸于失去的恐惧时,并不知道,另一个人早已抱着死亡和毁灭的觉悟来迎接这份爱的到来。
所以赤松流从未允诺过要永远在一起,因为他无法给出这个承诺。
他只能说,我会爱着你,一直到我死亡。
这是赤松流仅有的、能给出去的东西。
“没事的。”
太宰治凝视着赤松流,他轻轻吻在了赤松流的额头,虔诚而真挚。
“最初的最初,你曾说,我在这里,所以你回来了。”
赤松流虚幻的眼神逐渐恢复了神采,眼眸中倒影出了太宰治的身影。
“在你我还未曾相爱时,我就已经是你的锚点了。”
太宰治笑了起来:“如果你无法确定自我,就来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