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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将它挂起来的想法也告吹了, 因为不管你怎么做,只要有悬挂的物品,就一定能曲折地与地面简间接联系起来, 而泡在水里也不行,盛装水的容器总是固体吧?
收容专家开会琢磨了好几天,最终得出来的方法就是,把它送到天上飞着。
这个收容物于是在天上飞了快十三年,不出意外的话还要这样地老天荒地飞下去。
它唯一的逃脱希望就是希望基金会能有朝一日被它每年上千万的燃油费用拖垮到破产,从而让飞艇再也飞不动为止。
说实话,这种希望实现的概率很渺茫,还不如企盼一下哪天正好头顶砸下一个雷正中飞艇来得实际一点。
两辆车子载着十余人行驶在凹凸不平的地上,舒适度当然没有在平地上来得舒服,车子里的人被颠簸的七荤八素,上车后一直在好奇地观察着车外境况的太宰不知何时也萎靡了,脸色发青地蜷缩在后座上,身体随着车子欢快地起起落落。
“这是什么新型的自杀手法吗?”从来没有感受过晕车这一接地气的毛病,太宰艰难地用手扒着喉咙,眼泪汪汪地看着神宫寺泉,好像下一秒就要扑到他身上去疯狂呕吐。
“你离我远点儿。”神宫寺泉被太宰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身体拉长往相反的方向躲了一下,恨不得整个人贴到车门上。
副驾驶的伏见手里抱着一只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桶,放在腿上,脸色苍白木然地直勾勾盯着前方,眼神杀气腾腾又可怜兮兮,这两种相反的情绪在他眼里居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再一次经过一个大坑的时候,车里的几人都齐刷刷随着车子腾起又齐刷刷落下,屁股生疼的同时胃里翻江倒海地滚了起来。
“我……我要死了……”太宰眼睛发直地看着车顶,嘴角居然浮起了一丝迷幻的笑容,放在这个情境下异常的惊悚,“我好像看见了天堂……”
“所以说,室——您要是不会开车,请让我来!”副驾驶一直致力于把全部感官都集中在眼睛上从而忽略身体感知的伏见终于出声了,他的声音冷冷的,毫不客气地刺向驾驶座上那个在平原上就放飞了自我的男人,“至少我的技术不会让人原地升天。”
宗像单手把着方向盘,他开车的姿势标准极了,腰杆笔直,就算在无人的旷野里也规规矩矩地打灯鸣笛,光看姿势实在是非常的可靠。
他用另一只手扶了扶眼镜,嘴角弯起一点自信的笑容,里面写满了傲慢独断的拒绝:“不行伏见君,虽然我知道你会开车,但是——你没有拿到驾驶证。”
伏见抿紧了嘴,没有去否认这个事实,而是用手抓紧了座垫,脸色发青地看着前面又一个……不,两个连环坑!
再一次飞起来后,后座没有前方视野的神宫寺泉和太宰这次不仅离了地,还同时撞到了车顶,两声整齐划一的“哐哐”声听起来竟然还有种诡异又和谐的美感。
伏见没有飞起来,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头磕到了车窗玻璃,接着神宫寺泉和太宰的“哐哐”后,贡献了一声定场般恢弘的“咣”!
一气呵成,流畅悦耳。
就是听上去真的很痛。
“你就不能绕过去吗?!这里又没有划线!就算是划了线也可以适当调整行驶方向的吧!”
伏见咆哮着怒视驾驶员,被谴责的男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哦呀,但是能沿着直线行驶才是车辆真正的美感所在啊。”
去你的沿着直线行驶!
强迫症不要碰方向盘好吗!
最后车子停下时,从车上下来的就是三个表情发懵眼睛对不准焦距面色青白的行尸。
“呕……”娇花模样的太宰细瘦伶仃一长条挂在后视镜上,深棕色的头发被自己甩成了一坨海藻,顶在后视镜上活像是后视镜成精了。
伏见一只手撑着前车盖,死活不肯让自己露出那副样子,倔强地仰着头表示自己的不肯屈服,额头前的碎发散下来盖了半张脸,碎发里幽幽的一只眼睛发着绿光。
宗像神清气爽地抬头看看天色,从任务书里获取的异常地点就是这里,荒芜的杂草间掩映着一扇倒坍的铁门,样式陈旧的铁门上还有金色油漆漆的花朵,不过也已经在长久的风吹日晒里剥落了个精光,只剩下一点点霉斑锈蚀下的残黄。
宗像再次打开任务配送的通讯器,上面的地点明确显示着国立第一精神病院,还附有一张小型地图以供参考。
地图上是一座占地广阔的医院大楼,建筑模式在多年前显然是非常先进的那种,仿造着西方的医院结构,主楼副楼病区划分的很严格,外墙上漆着雪白的油漆,气派的大铁门后长长的林荫道,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投下一道齐刷刷的阴影,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和谐地在各处行走。
宗像看一眼这张图,又看看面前荒芜的大楼,那些气派的玻璃窗户大部分已经碎裂的不能看,金属的窗框也歪歪扭扭地袒露在外,外墙上雪白的油漆灰黑一片,还有一些可疑的污迹。
……这是同一家医院么?
宗像的思绪卡在一半,被太宰的大声呕吐给打断,于是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看见了扶着车门神情麻木的神宫寺泉,心中一动,扶了扶眼镜:“神宫寺君,好久不见,这次的任务看起来有点糟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