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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佑无言以对,一直以来,总想知道当初她为什么那么绝情对待自己,却从没想过自己在她眼中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当年的自己是一个在狱中长大的少年,一个很难融入人群的孤独者?还是像许锦文说的那样,从骨子里就已经被教育成了一个坏胚子?那一年她也才十六岁而已,或许忘情负义这顶帽子扣在她头上的理由似乎并不充分。
因为方乐儿的存在,顾天佑觉着自己更没有理由指责她什么。道理上是这样了,但在情感上,顾天佑还是觉得她是自己过不去的一道坎儿,看见她就有股子无名火。总忘不了曾那么认真去追逐幸福,最后却被她冷冷放逐。
许佳慧轻轻笑了笑,白皙可爱的小手放在额头上:“干嘛这个表情,我说错你了吗?你可别告诉我,这些年你一直为我守身如玉,虔诚等待着今天这样一个机会和我再续前缘相守到老?如果是这样,我立即给你道歉,求着你跟我再续前缘。”
顾天佑惭愧一笑,忽然岔开话题:“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龙爷吗?”
“娶了四个老婆,吃过一小队日本兵的那个?”
这个说法听上去又畅快又惊悚,尤其是在建邺这座城市里。
顾天佑道:“龙爷老了,得了老年痴呆症,能记得的事情越来越少,从少管所出来那年我曾试图去见他一面,但许将军安排的卫兵告诉我说他已经不记得有我这个人了。”
许佳慧叹了口气:“那真的是很遗憾,我记得你说过,是他把你抚养长大的。”
“其实没什么可遗憾的,龙爷这辈子,年轻的时候拥有一切,老了以后忘记了一切,他的人生,前三十年鲜衣怒马快意恩仇,中间十年,佳人相伴,渔樵耕读自给自足,混了个儿女满堂,后面五十年,一怒拔剑身陷囹圄,义盖云天无怨无悔,他这辈子没有遗憾,所以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或为他感到遗憾。”许久不提龙爷,顾天佑有点小激动。
“你是要告诉我无论怎么活都是一辈子,活的越谨慎到最后剩下的遗憾就越多?”许佳慧眼珠转转,嫣然而笑,看着顾天佑:“我必须承认被你说的动了心,但我要对你说的是,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甚至女人和女人也是不同的,你看重过程,而我在意结果,你一直都喜欢浪漫和自由,我也曾经和你一样,但只是曾经,现在我最在意的是责任。”
她一边说话,一边从容的将食物塞进嘴里,那双手雪白细嫩,刚刚将某人开膛破肚,从胃液里寻找线索,在大肠包中搜寻证据,为了生存她选择了一个对女孩子而言形如噩梦的工作,却不愿接受自己无偿的馈赠。她没有为当年的背弃感到愧疚,也没有为今天站在她面前的多金男人而懊悔尴尬。
这顿饭又没吃出顾天佑想要的结果,从兜里掏出两千块钱放在桌上,道:“无论何时,需要我帮助就打给我。”
离开西餐厅,忽然想走走,步行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乘电梯直上顶楼。电梯运行到十一楼的时候忽然停住,刹那间,顾天佑觉得头皮发麻,脖颈的汗毛竖起!完全凭本能的向侧后方退了一步,头顶上灯光一暗,一个人从天而降,手中三棱军刺寒光闪烁!
第74章 暗
那人从电梯顶部的天窗一跃而下,第一下刺空,毫不停留又刺出第二下,直取顾天佑的左眼。这一下又快又疾,电梯里空间狭小,闪展腾挪的空间有限,顾天佑已经退到角落,眼看这一下刺过来,左右不能躲避,只好一矬身,军刺从头顶过去,顾天佑猛然站起,双手抱住对方刺过来的这只手,按在肩膀上奋力下压,与肩膀形成了一个反力矩。
这人实战技巧炉火纯青,眼看手臂要被折断,却仍不急于抽回手,而是手腕一转,军刺向里直刺顾天佑的后心。这种军刺在制造的过程中掺入了氰化钠,一旦刺中,伤口附近的血液很难凝聚,加上三棱造型的独特进气抽血原理,只需几秒钟中刀者就会因为大出血而失去力气。
顾天佑手按对方手臂,感觉到对手的手腕在发力,却并不是为挣脱。电光石火间,意识到对手的目的。猛地向侧前方跨了一步,放开对手的同时也在毫厘之间避过了那毒蛇般的一刺!
军刺尾衔而至,对方侧转身的同时还踢出来一腿,奔着顾天佑的胯骨扫来。顾天佑不退不躲,反而欺身贴了上去,避过军刺的刹那,肩部撞在对方肩头的同时,硬抗了对方一腿。顺手一捞拿住了这人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腿。同时左手抬起掐住了对方的脖子。而这时,对方刺空的军刺也转了回来,直刺顾天佑的耳门。
顾天佑的左手一抖,手里多了一支钢笔,抵住了对方的咽喉。
“把刀放下!”
这时终于看清楚这个戴着墨镜,身穿作训服的男人正是那个刘峰。
军刺脱手落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刘峰唇角咧起一丝笑意:“身手不错,超乎我想象的好,如果上次你能再老练些,也许就可以配合耿指导把我留下了。”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对方的从容让顾天佑感到不舒服。
刘峰摊开双手,道:“马上就到二十三层,你自己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电梯到顶,门自动开了。
刘峰不慌不忙的:“小兄弟,放松点儿,真想要你的命一枪就够了,刚才不过是试试你有没有老任说的那么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