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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向涛不是任秋实,后者江湖草莽出身,拼凑起的草台班子不足为惧。而前者却是个老刑侦出身的大毒枭,从事多年武装运送毒品的勾当,手下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贩毒网络都铺到了北美,且敢在大陆腹地囤货十五吨。在这样的对手面前,自己过往那些小手段江湖路子怕是派不上多大用场。
陆子琪到底还是坐过来了,柔声问:“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
顾天佑叹了口气,道:“犯贱,接了个难度很大的活儿。”
陆子琪剪水双眸微眨,看着顾天佑的双眼,想问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问出来,温柔的:“还想要吗?”
顾天佑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按在烟灰缸里,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道:“就算是一辈子太久只争朝夕也不能竭泽而渔,跟你在一起是为了保护你爱护你,怎么舍得伤害你半分?”
陆子琪道:“这些日子忙的天昏地暗,医院改扩建和内部装修,还有引入设备,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冷落你了。”小手温柔的抚摸在顾天佑青渣笋出的下巴上,柔声道:“瘦了,胡渣子都出来了呢。”幽幽一叹:“我这小三当的不合格,倒比那位方小姐还不会黏人。”
“是小三儿,不是小三。”顾天佑捏了捏她秀气光滑的下颏,深情道:“你这迷死人不赔命的妖精,只消拿出三分温柔来就能让天下男人为你舍了江山,我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厚爱。”
陆子琪嘟起嘴道:“被你捏疼了。”又道:“宁给好汉做小五小六,不给赖汉当大婆,更何况还是排名靠前的小三。”眼珠转转又补充道:“是小三儿,这个儿化音我总说不大好。”
“你这三儿规格太高端,好家伙陆副主任医师,双料博士,著名专家,挂个号都比别人贵八块,我有点消受不起。”
“再过些日子就是陆院长了,到时候包养你个小警察。”
“到那时我就辞掉公职,专心做顾总,天天来找你催债,看咱们谁包养谁。”
“你是大男人,包养我行吧,我倒要检查看看你够不够大。”
“我去,你没穿内包装,分明存心不良,刚才还跟我装。”
“先停一下,就啰嗦你一句。”陆子琪坐在顾天佑腿上,细腻贴身的接触让人心旌旗摇难以把持,她却像个吊人胃口的小妖精,淘气的盘在顾天佑的腰上,不许男人稍有异动,软语温言:“既然知道难度很大,可不可以不去?你又不是为生活所迫。”
如果不是为了眼前人,顾天佑真不打算去冒这个险。但有些事现在还不到时机告诉她,只好缓缓摇头。
……
“我该走了!”说完这句话,顾天佑毫不迟疑的起身离开让人流连忘返的温柔乡。
陆子琪想要起身相送,顾天佑却温柔将她按住,温柔说道:“乖,好好睡一觉,也许做个美梦我就回来了。”
行至街上,深夜的建邺华灯正盛,左顾右盼竟无一人。正要去取车,忽听路边一声胡音入耳,甩脸一看,却是个中年人忽然出现在那里,身着一身古雅长袍虚坐于路灯下,手抱二胡刚开启第一个音符。
琴音阵阵,如泣如诉,仿佛一人在耳边低语讲述半生飘零,一世豪杰的故事。
顾天佑仿佛被钉子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听着。中年人的胡音初始婉转凄凉,闻之顿觉心情沉重如山。随后高亢凌乱起来,宛如狂魔尖啸又似幽魂诉冤。于凌乱无章间明心见性,贪、嗔、痴、妄纷至沓来,欲望缠绵无尽无休。过不一刻,胡音又一转,却是否极泰来一派祥和,好似老僧诵经,正直、和雅、清彻、清满、周遍远闻,及至耳畔令人心旷神怡。
顾天佑的拳握紧又松开,随后又握紧,胡音三变,顾天佑的拳三紧三松。
胡音凄婉时,只觉得心头哀伤难以自禁,有泪难流,气血腾跃不住向五官七窍涌动,整个人有一种难以抑制要手舞足蹈的冲动。所幸心头沉稳如山岳不为所动,而后默使明王不动身诀窍握拳于双手,血气沉于双足,登时清醒过来。随后胡音变的凌乱高亢,沉下去的气血再次活跃起来,躁动难安直逼心头。顾天佑再运明王不动身迫使气血入四肢,全身如僵硬是不动。
最后胡音再变,这次却是一派祥和,通身暖融如烈日融雪,气血随之难以自控,浑身舒泰松软,懒洋洋竟不愿再动一念。唯独一心不二,仍旧难以撼动。直至胡音止,心中仍是一片清明。猛然惊醒着了道儿,立即握紧了拳头。
“他竟连看家的本事都传你了,难怪能压住气血,挡住我的胡音三变。”中年人手腕一翻,收了胡琴。
夜色下,那张惨白的脸格外显眼,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却比这夜色更深邃,有着一种妖异的魅力,吸引着顾天佑的目光。而顾天佑此刻只觉得精神无比亢奋,体力充沛莫名,虽然汗流浃背却是全身通透舒泰。
中年人轻哼一声,忽然前踏一步,身上长袍竟无风自动,如波浪般从上到下,下一秒钟,中年人脚下陡然发力,板油马路上竟留下一个深深的脚窝,顾天佑眼前一掌影一晃,意识到不妙,全凭本能的挥出一拳打在那掌上。
砰地一声,中年人凌空倒翻一个跟斗,扬声赞道:“好拳!”随即站定,又道:“这一拳已有那半疯子五分火候。”
顾天佑心跳如鼓,全身的气血翻涌如潮,收摄心神勉力控制,竟不敢发出一言,只怕一张嘴就控制不住汹涌的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