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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虫一门分作南北两派,南派喜五毒异种长虫珍禽,北派善弄狐狸和皮子。旧江湖有个说法,能驭虫者必能御兽。袭击江南俏的这个驭虫者能够驾驭这条黑白长虫,驱赶蛇群前来助阵,着实不是等闲人物。
顾天佑不确定这一伙子是冲谁来的,眼疾手快先一把将秦木兰拽到身边。只听那黑白巨蟒接连发出嘶嘶声音,群蛇慑服停下一切动作,却是围而不打。一个声音从外面传入:“掸族的人留下,其他不相干的人赶快走开!”
这里的掸族人只有一个,便是金刚圣师吴登黑。这家伙本来就长得黑,这下子更黑了。
秦木兰被顾天佑拉在身边,眼睛却一直盯着吴登黑。当前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她过往所理解的世界,完全打破了她对蛇类的常识认知。她似被吓傻了,浑身栗抖一句话都说不出也叫不出。
吴登黑面色大变,用傣语叫道:“奥罗哈,你违背克钦族祖训,公然使用大虫蛊,不怕入龙象谷吗?”
顾天佑在金三角生活过几个月,对这种语言略通一二。只听外面那个人也用傣语说道:“是你对我徒弟出手在先,驭虫人的规矩我是违背了,可是你也违背了掸族和克钦族之间的约定!”
原来外面这人就是那女驯蛇师的师父奥罗哈,看来今日之举是为了寻仇。顾天佑心中暗忖,人家特意用汉语喊出不相干的人走开,自己还杵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太够意思了?
正打算拉着秦木兰从窗户出去,忽然间蛇群出现一阵骚动,却是吴登黑趁着外面那人说话的功夫丢出一只小瓶子摔在墙上,正是他用来暗算女驯蛇师时用的神器,蛇群闻到味道顿时躁动起来。只见他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段类似黑色木炭的东西,一边对顾天佑说道:“你带白龙菩萨先走,我挡着蛇群。”言语之间,语气恳切,眼神留恋,颇有难舍之意。
这人本是自私狠毒之辈,所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药效所致。
白龙菩萨就是秦木兰。此时此刻她已经被这诡异恐怖的情景吓的魂不附体,听到这句话便立刻说道:“多谢圣师庇护。”作势要走。哪里还有刚刚恨不得为圣师献身的虔诚样子。
顾天佑一把将她拉住,道:“到处都是蛇,你能逃到哪去,不如待在大师身边最安全。”转而又用傣语对吴登黑道:“事到如今大家都别装棒槌了,你是南派驭虫驱蛊的能手,我也曾是江湖同道中人,今日的局面你若能应付过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若是应付不来就交给我来,只是事后你得把来龙去脉跟我讲说清楚。”
吴登黑将手中的黑炭点燃,一股浓烈的硝石味道散发开来,满地的蛇纷纷避之不及,唯独那黑白巨虫怡然不惧。转头看着顾天佑,目光中莫名的充满欣赏和亲近之意,道:“就算现在跟你说也没关系。”
顾天佑问道:“驭虫人按道行划分八品,你是第几品?”
吴登黑老实的回答:“只得五品,驭不了地下五百米以下的极品虫子。”
这条阴阳两仪虫还在极品之上,实实在在的超品成虫仅次于仙品。一身铁皮鳞刀枪不入,又力大无穷,如果不懂控制窍门,想凭武力强行胜之,除非有明万军那样的本领。天生万物,一物降一物,这种奇特生物唯一的天敌却是另外一种虫,叫做黑甲皮子,也是生活在百米以下擅长钻洞,外形与蛇类克星獴近似,但体型要大许多。这东西不惧百毒,生具奇毒,利爪尖齿只消将对手抓破咬破一点,便足以致命。它的利爪锋利尖锐无与伦比,钻山穿石不在话下,能够刺透巨虫的鳞甲。
巨虫的脑子里常有宝物,这黑甲皮子既是虫便有灵智,懂得吃掉巨虫头上的宝物对自己有极大好处。因此,二者相遇必有一番龙争虎斗。往往都是巨虫挣命逃奔,皮虫奋力追杀取宝。所以要想克制黑白巨虫,便需黑甲皮子身上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顾天佑恰恰有一个。
顾天佑从桌子上操起一瓶白酒,从怀中取出三鞭老妖送的黑甲皮子的爪子。这东西水火不侵,药力藏于内,味道不显,唯有以白酒激发才能显功效。把白酒倒在上面,顿时泛起一阵青烟。刹那间,群蛇如开水一般争先恐后的翻滚躲避。连同那条巨大的黑白巨虫也一个劲儿向后退缩。唯恐避之不及。
秦木兰见此情景不由大为惊讶,却没想到这小白脸本领竟似不小,连金刚圣师都奈何不得的局面,他竟有办法应对。
外面那个声音再次叫道:“里边的朋友,虽然你有异宝护身,但是我若全力催动两仪虫,蛇群奋死进攻,你又能抵挡住几条?我今天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吴登黑一人,这是我克钦人和掸邦人之间的矛盾,你是外人何必插手?”
吴登黑面色一变,以傣语喝道:“我身为蛊门弟子,无国无界,昨天出手完全是因为发现你不尊门户传统,擅自将门中秘术传给了那个女人,奥罗哈,你别把因果关系搞复杂了。”
外面的奥罗哈冷笑道:“别说的那么好听,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是你同门师叔还不知道吗?你是掸邦四路联军总司令吴登泰唯一的亲儿子,宝蜡措的亲外甥,今天摆下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你一个人,你觉着跟我扯几句江湖规矩我就会放弃吗?”
二人对话全是傣语,秦木兰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顾天佑却听懂了九分。宝蜡措这个人曾经在郭家军见过不止一次,知道此人是掸邦东路联军司令,不禁心中暗吃一惊,想不到这黑瘦的江湖杀手居然还有这么牛逼闪闪的家世背景。今天过来本打算报复他,让他当着秦木兰的面丢丑的,这么看来,计划要重新调整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