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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自……自杀?”贾赦当即被勾起了爱好,也不去想高深的哲学范畴—从何而来等等问题,飞快抱起枕头,坐在了谭礼旁边,催促道:“是陆压,那个属于洪荒时代的人物?都几万岁了吧?老年痴呆犯了不成?”
“贾赦你有一天就死在话太多上。”谭礼神色冷肃。
贾赦乖乖认错,“以后一定谨言慎行,这说说嘛。”
拉了拉谭礼的衣角,贾赦可怜巴巴道:“都勾起好奇心了。若是不满足,我日后天天作死缠着你,不让你好好历劫。”
“……陆压道人是妖皇帝俊之子,如今天地间唯一的三足金乌。太阳所需的能量皆来源于他。”谭礼道:“而且他的母亲是羲和,太阴之主。他自杀,三界自然不安。没了太阴太阳之气,万物都无法生存。”
“他他他他,”贾赦惊骇了:“这么一个牛逼的人,为什么想不开?”
“知晓后羿射日吗?”谭礼叹口气:“这原本洪荒动荡,却也有规矩—不朝子嗣,还是幼年子嗣下手。但十日为何同出,天道也没法解释。陆压道人,按着人类的算法,千年前,正是中二叛逆期。他报复天道,自杀未遂,但也进了重症监护室,义父化了原型给殿下做窝去了。”
说完,谭礼重重叹口气,“说来我们这些后来成精的妖,历劫也与此有关了。”
“你要历什么劫?”贾赦虽然先前威胁了,但还是挺关心的,尤其瞧着人皱巴巴的拧着脸,关心的问道。
“环保,树立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观念,从农业文明末期,工业革命启蒙前开始树立,跟教育从娃娃抓起道理差不多。”
“好个深谋远虑啊!”贾赦竖起大拇指佩服:“那你就直接科举当官,怎么又说什么道士?戴公公不说,恐怕我身边也有不少帝王耳目。”
“妖怪局直接给我了举人功名。”谭礼叹口气:“但当官赚钱太少。”养不起自己,养不起鬼。
“当国师容易些。”
“也是。”贾赦点点头,“像你这样没什么背景的,而且你们妖怪局是不是坑你呢?户籍弄那种穷山僻壤的,不……”迎着谭礼看过来的视线,贾赦挥挥手:“我当然知道现代广东不错,可古代呢?除却一个广东十三行,几个富贵的,其他完全就是流放之地的印象懂吗?你没有太多的乡党。又晚来几天,我跟德嘉帝说了,不当官。我敬哥虽然为官,但他一带你,好嘛,你就是太、子党了。”
“要不你当武将,我还能帮你筹划筹划。”
“不要,我要当国师。讨厌官场尔虞我诈。”
“…………”贾赦一噎,也不想现如今跟人聊这么深沉的话题,只继续催促人八卦之前的霸道鸟。
“那话说回来,那是不是我们就可以横着走了?霸道扶桑爷爷厉害啊!”贾赦感觉自己底气扛扛的,“你这个奇葩的历劫任务,也跟霸总金乌有关?扶桑爷爷怎么不走走后门?”
谭礼看眼一口一个爷爷叫得亲热的贾赦,有些往日欢脱模样,松口气,开口,“因陆压道人之举,末法时代来临,为了平息他心中的魔障。圣人帝君们有事办,我们也有。待他们查询到其余……哎,连名字都还未有的三足金乌殿下们,我们得去帮殿下做功德消除十日同出造下的罪孽。除此之外……”
“等等。这个逻辑不对吧?”贾赦闻言,气炸了:“我也不是连个神话神奇故事都没听过的人。那十个太阳同出的时候,说是不是相当于满月,抓周?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娃,各方默许推动促成了巫妖之劫。这也罢了,这么叫做还有罪孽。旁人讲究个人死道消,他们凭什么就得还有罪啊?!”
贾赦越说越气,一道淡金色的光芒覆上他的瞳孔,但旋即眨眼而逝,有的只是忽然间鬼气翻腾,原本静谧的结界内骤然阴冷了几分,符箓随着风扬起飘舞。坐在他身旁的谭礼除却发现贾赦戾气猛得大增外,也没发现这一异样。
“你冷静!”谭礼伸手抓住贾赦的手腕,又飞快抬手在人眉心一点,“冷静!”
看着受不住清心咒昏迷过去的贾赦,谭礼抬手揽住人,一手又朝半空施法,将周边他都肉眼可见的阴气驱散。最后谭礼垂首看了眼贾赦,无奈叹口气。他为什么手那么黑,抽出一个不走寻常路,心情难以揣测的役鬼来。
瞧瞧一回红楼,这怨念鬼气都能化作实体,冲散了作为人,贾赦此刻应具有的紫金之气。
哪里像现代……
盯着贾赦的青肿脸看了半晌,谭礼又忍不住叹口气—还是失忆的时候最乖了,现如今一身锋芒,跟刺猬似的。
嗯,睡着的时候也还行。
谭礼拿下张贴的表情符,给贾赦盖上被子。到底一天经历也颇为曲折,贾赦睡得还挺不安的,一点也不像失忆时,霸道鬼霸占整整两张床,还叫嚷着要五百平米的大床,他赦老爷再穷都没蜗居过两百平米的破房子,他家都是按亩算的,他……
谭礼侧眸看了眼帘帐外的守夜仆从,又看看眉头紧蹙的贾赦,完全不知技能如何点亮,算虚弱还是强势地头蛇的鬼,忧虑万分,最后没离开,就着贾赦身侧躺下休憩。
贾赦嗅着身旁淡淡的檀香,渐渐呼吸均匀,眉头舒展开来,还做了一个美梦—他iPad在手,连连看成王者了。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