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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这话说你自己比较合适吧?”贾珍收回手抱拳于胸前,横扫了人一眼,沉声:“你有没有懂赦叔说的话?是觉得我脾气好?!”
面上勾起桀骜,贾珍直接开口鄙夷:“你靠我爹娘,拿了多少文会的帖子,转头说了什么?哦,不是你拿的,是我爹娘闲时没事干,硬要塞给你不成?什么才学就混什么圈子好了。一个死记硬背的硬要吟诗作对,唐诗宋词元曲倒背如流了吗?”
“赦叔,让你抱一个,只是想说情谊都是相互的。”贾珍拍了拍自己的头,“你猪脑子多吃点补补。我都想得明白的事。”
贾政:“…………”
贾赦原本还被气得脑海翻腾,差点憋不住要跟贾政理论算算贾宝玉被搂着喊心肝宝贝,跟姐姐妹妹同住大观园的事情,但听着贾珍如此犀利直戳心肺的话语,恨不得在一旁给人鼓掌。
双杀【鼓掌】【鼓掌】【鼓掌】
真不愧是封建版独生子,就一个字牛!
“贾政,我也不跟你腻歪。”贾赦看着被气得直抖,面色青白交加的贾政,忽然间就觉得有些厌烦了。
想起上辈子种种,他恨贾政,其实更恨自己,恨自己懦弱无能,恨自己走不住,奢求母爱,恨自己在意旁人的风言风语,一句“她是你亲娘”就毁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斗志,只敢喝醉了说一句偏袒,恨……
现在他不在意了,也就无所畏惧。
贾赦呵呵笑了一声,直接懒得再看贾政如何,自己寻了把圈椅坐下,恍若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一般,声音不急不缓,语调平平淡淡:“之前我以为咱们都撕破脸皮了,还是那种你死我活的局面了,所以先前也就跟你掰扯着犯了什么罪。而你贾政呢却是左右言他,说是老娘妻子干的,自己什么都不知晓。反过头一见珍儿,还有脸说他们父子两偏心站我?”
顿了顿,贾赦仰谋看了眼贾政,沉默半晌后,发自肺腑承认:“这诡、辩流、氓劲,倒是有些你哥的风范。”
贾政牙齿咯咯作响,像是那些凶兽看见食物,张口要露出獠牙来的架势。
贾珍撇了眼,也寻了圈椅坐下,静静看戏。这椅子还是他安排好仆从摆放,为等会的分家见证会所用。说来他也不懂了,自己当家做主不好吗?都闹成这样了,爽快点,拿钱走人,多好呀。
贾赦也瞧见了贾政那杀气腾腾的架势,眼眸一眯,嘴角一弯,还颇为愉悦的开口:“没准我们兄弟是一脉相承老娘的,能为自己极尽诡辩之能,不过……”
故意拉长了语调,贾赦陡然提高了音调,开口:“贾政,我就明明白白跟你说见不到贾史氏了。”
“贾赦!”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贾政脑中一片空白后,怒吼了一声,他也不是个傻的。自打接到圣旨,知晓他最为能够依杖的老太太被出家,还是剃发出家,那一刻便觉山崩地裂,毫无招架之力。
昏昏沉沉中醒过来,看见床榻边的一双女儿,想起了他的妻子贾王氏。恍惚间便又觉得自己找到了定海神针。放眼朝堂,放眼世家子弟,他的姻亲二内兄王子腾是翘楚,手握实权的人物。哪怕是贾敬,论实力,论官场前途,论权势都是要输给他的。
岂料被告知王子腾被贾敬打得吐血昏迷过去了。
没了强又势的姻亲,他贾政兜兜转转,能够依靠也就只有血缘了。他跟贾赦是打着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
亲兄弟!
“你不配叫我。”贾赦冷厉的剐了眼贾政,“其实,我也不想分家。分家了我怎么欺负你?没有分家,你贾政就是依附于我,我可以以家主之命替你休了贾王氏。这个犯了偷盗之罪的,然后让你慢慢的生病,我养珠儿元春,把他们当小猫小狗养着。但谁也不会说我贾赦恶毒。因为我是个好大伯。我是用我原配嫁妆养着他们的。”
听到这话,贾政压根紧咬,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贾赦,“凭什么你就是嫡长子,凭什么!”
他信贾赦这话。这世上很有多大家族龌龊事,悄然无息死个人而已。以贾赦现在心狠手辣的性子,也一定说得到做得出来。
大势已去,他贾政知道,但他不甘心!
胸膛一起一伏着,贾政大口大口的喘息,双手捏得都泛出了青紫之色,恨不得冲上前撕咬贾赦,对人拳打脚踢。
“那你凭什么锦衣玉食,而有的人却是衣不蔽体?”贾赦抬眸看着祖宗的灵位,哪怕自己是嫡长子继承制的既得利益者,但也觉得贾政的问题有些可笑。
因为贾政也同样是既得利益者。
“同样是老二,你怎么就不能想想自己为什么不是王子腾呢?”贾赦说起来,还颇为羡慕,“我要是王子胜,我都乐疯了,靠爹得爵,靠弟威风,自己金陵当大王,一个字倍儿爽。有本事你就活出个人模狗样来,到时候拿着你的官服狠狠打我脸上打啊!”
说完,贾赦恨铁不成钢的扫了眼贾政,“可惜你没这个才能。不过看你的珠儿不错。我待他好点,没准能等他成材。你就去死吧。”
听到如此直直白白“去死”的话语,贾政暴跳如雷,眼眸一下子充血,猩红的瞪着贾赦,“你休想!珠儿那是我的长子!你给我等着,分家之后,不出十年,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好,等着。”贾赦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他也算了解贾政了,撕扯掉虚伪的皮外,也就靠娘靠姻亲。当发现这两靠不住之下,却被仇人觊觎了儿子,那他就会靠儿子。至于会不会因此留下什么后遗症,那也是日后的贾赦该考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