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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扒了两口饭,咀嚼了几口完全咽了下去才道:“有免费的喝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不成?”心思却还在自己的电影上。
这样下去实在不行,要不,就把剧本改一改?把齐薇妓女的身份换掉?
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了,杜安开始思索起改编剧本的可能性和方向来。
想着想着,一碗饭已经吃完,杜安收拾好碗筷洗干净放进碗橱里后,那边厢沈慧芳的糖水也终于煮好。
看着沈慧芳作势要亲自把那口装满了糖水的高压锅端起来,杜安赶紧阻止了她:“哎沈阿姨!放着别动,我来!”说着抢上去把沈慧芳挤到一边。
这高压锅装满了糖水,分量可想而知,更别提还要端到街道办剧场去。于是杜安就抢过了端高压锅的活儿,沈慧芳用个篮子装了碗筷,两人向街道办剧场走去。
街道办小剧场离这儿不远,走了七八分钟就到了,大门口上面挂上了“热烈欢迎南扬艺术学院今晚义演《雷雨》”的红幅,铁门开着。走了进去,转过弯,就是一片大院,院中摆满了长条凳,院子那头搭着舞台。舞台两边分别矗立着一个半人高的音箱,舞台上还有五六个身着便服的学生在那儿排练着。
这院子四周高墙遮掩,院中无风,院中的长条凳上零星坐着几个没事干的老人家,冬天午后金黄色的温暖阳光洒下来,晒得人懒洋洋的,这几个老人就一边没事看两眼舞台上的学生们排练,一边昏昏欲睡,时不时地和身边的人闲聊上两句,其中有个戴瓜皮帽的老头已经迷了过去,拄着拐杖在那儿打瞌睡。舞台上排练的学生们没用话筒,音箱也关着,只有他们偶尔声音大了才能从舞台上传下来,一下一下的,像是催眠曲,衬上直要把人骨子里的力气都抽走的温暖阳光,整个院子悠闲静谧。
杜安端着锅,跟着沈慧芳来到舞台前。
在沈慧芳的一声招呼下,那些学生们立刻欢呼着跑了下来,杜安和沈慧芳分盛糖水递给他们。学生们都笑说着“谢谢阿姨”然后接过糖水,一边喝着一边聊着天,其中有几个时不时向杜安看上两眼,觉得这个人眼熟,似乎就是前阵子搅起假证事件的那人,但几人之间小声议论了几下后又哄然一笑,显然是觉得两人只是长得相像,杜安不可能是那人。
这几个学生确实还都是广州人,相互之间说话的时候都是说的白话,杜安勉强能听懂一些。
“杜导?”
一个女声将杜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转头望去,瞧见一个穿着呢子外套、打扮庄严的女子。
“朱干事。”
杜安还没说话,沈慧芳已经率先打了招呼。
“朱……干事?”
杜安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
面前这打扮庄严的女子是朱茜:当初在《电锯惊魂》剧组中,他最欣赏的就是这名女演员了,可她如今怎么在这?沈阿姨还叫她朱干事?
朱茜走了上来,笑着招呼道:“沈阿姨,你怎么还真给他们做了糖水送过来?还真是麻烦你了。”沈慧芳连连摆手,说:“应该的应该的,这些小家伙一个人在外地也不容易,好好的礼拜天没得休息还要来给我们做义演,实在辛苦啊。”
“能捞到面向群众的表演机会,他们才是占了便宜呢。”……
待沈慧芳和朱茜寒暄完,沈慧芳就拎着盛碗筷的篮子先回去,锅让杜安一会儿拿回去;学生们喝完了糖水也重新回到了舞台上,开始排练起来;杜安就和朱茜随便找了条长凳坐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干事是什么?”
杜安迫不及待问了出来。
朱茜看了看舞台上的那些学生们,又看向杜安,给了他一个洒脱的笑容,说道:“我现在已经不当演员啦……”
当《电锯惊魂》大获成功后,虽然杜安没捞到什么好处,但是片中其他人好处可都是捞得足足的,尤其是两个主演张家译和朱雨晨,光凭着这一部电影就一飞冲天,俨然已经跻身二线明星序列了,不过朱茜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电锯惊魂》大火之后,这个小配角的处境还是没有改变,依然只是个特约演员,依然还是只能在一些小制作当中担任个配角,这也彻底打碎了朱茜的信心。
“……这样的机会我都抓不住,火不起来,我想我以后可能再也找不到比这次更好的机会了,一辈子估计也就只能这样半死不活地混着了,我确实不是吃这碗饭的。所以我也终于放弃了,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到这边的街道办当了个干事,然后结婚、生子。”
“我家里人说得没错,我先天不足,不适合当演员。”
朱茜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太阳从她的正面射过来,金黄色的阳光温柔地覆盖在她的脸上,从杜安这里看去,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密的绒毛。
杜安听着她的话,看着她洒脱的笑容,心里堵得难受,只想大骂一句:去他妈的先天不足,一群他妈白痴瞎子导演!
第四十节:雷雨
话剧和电影不同。
电影有特写,有各种景别,这就注定了电影演员们的表演需要细致,因为他们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动作都逃不过镜头的捕捉、然后放大。而话剧是在舞台上表演,最近的观众都离他们几米远,远一点的甚至隔了十几二十多米,所以话剧需要适当地夸张,用力要大,这样观众才能看到他们想要表达的东西。